即令侍卫跟踪,结果却无功而返。
四名大内高手居然追不上他,可见其身手不错。
和吕若馨分别时,萧婉听到吕若馨劝慰自己别把事情往坏处想。
“现在的百姓,有反骨的很多,可能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萧婉听到这句话,反而觉得更是问题。为什么会有很多反骨?百姓们若吃饱穿暖,日子过得滋润,岂会闲来无事说这些掉脑袋的反话?怕只怕是积怨太久,活着只觉得苦,才会如此。
思及历史上那些王朝颠覆的缘故,萧婉心难安。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更何况如今这光景已经不是‘蚁穴’了,必须要重视起来。
回宫之后,萧婉默坐在窗边发呆,异常安静。
锦环等宫女从没见过公主私下里这样安静,越发料定公主情况不对。
可巧御前大太监徐福来送东西,瞧见这一幕,自然要挂心,回头便禀告了皇帝萧绍。
萧绍正听大臣们议事,乐得看他们吵嘴。忽听徐福附耳低言,萧绍立刻变脸了。
“一个个领俸禄倒是痛快,出了事只会耍贫嘴。把解决办法吵好了再回禀,都退下!”
萧绍叱骂后,就气呼呼地匆匆拂袖而去。
大臣们惊得面面相觑,皆不解皇帝为何突然发火,陛下刚才笑得不是挺开心?
萧绍和皇后共育有五个孩子,嫡出女儿却只有萧婉一个,对其溺爱至极。
萧绍悄然走进春华殿,发现他的宝贝女儿像个无头苍蝇似地在屋中央乱转。他三两步走到萧婉转圈的路线上,用身子一挡,这迷糊丫头果然一头撞在他身上。
“哎呦!”
萧婉捂着额头喊疼,抬头见是萧绍,眼珠儿动了动,扭头不想理他。
“你爹爹可是皇帝!”
萧绍提醒萧婉好歹尊重一下他的身份。
萧婉还是背对着萧绍不吭声,低头揪着自己的衣袖。
“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萧绍想起来了,萧婉今天出宫去给吕御史的女儿庆生了,事情八成跟吕若馨有关。
“是不是吕家女儿说什么难听的话让你难受了?她爹就是一个叨叨没完的,嘴巴毒,女儿肯定像他!这就叫丑人多作怪,早就觉得她不配跟你一起玩了。这就下旨,把她远远地婚配出去!”
“不是因为她。”萧婉真怕萧绍随便一个决定毁了吕若馨的后半辈子,忙解释道。”
萧绍见她回头了,笑起来,轻声再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今天在宫外,女儿看见有流民——”
“流民?”萧绍突然眯起眼睛,打断萧婉的话。
萧婉点头,把官府抓流民的经过讲给萧绍。
“以后出宫别走腌臜小路,不然就别出去了。”萧绍说罢就叫人安排道士给萧婉作法除晦,免得沾了那些人身上的晦气倒霉。
萧婉没有想到父亲的关注不在于流民被抓,而在于她身上是否染了晦气。显然抓流民这件事,父亲早知情。
“他们只是在街上乞讨,怪可怜的——”萧婉试图再解释。
萧绍冷笑一声。
后半句话卡在嗓子里说不出了,萧婉明显地感觉到父亲对这些流民的态度很厌恶。
她平常在自己父亲跟前怎么小打小闹都没事,前提是她父亲高兴。一旦表现出不耐烦了,还要继续,那就是自找死。因为她父亲的帝王脾气很大,永远吃软不吃硬。
既然父亲这里说不通,萧婉只得先求太子大哥那边帮忙调查。她想弄清楚为什么流民在她父亲这里成了忌讳。
萧婉始终觉得虽然她父亲来脾气的时候很吓人,但也算讲理的君王,并没有到暴虐的程度。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女儿看父的缘故,带着偏心。
当天夜里,萧婉做了一个很长的恶梦。
宫里突然火光冲天,所有人都在厮杀,她提着裙子一直跑一直跑,急着去找父亲。
终于跑到太极殿前,萧婉看见一名戴着黑纱草帽的男子,手持大刀,抵在自己父亲的脖颈上。石阶之下,是千万军马,还有许多衣着破烂的百姓,都在振臂高呼。
萧婉立刻冲去想救父亲,被一支箭射中,倒在地上。下一刻,她父亲了头颅就滚落到了她跟前。
父亲眼睛瞪得很圆,看着她,唇还在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了。
这时有一名衣着华贵的紫袍男子从草帽男身后出现,全场都喧嚣起来。
萧婉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浸满,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看不清这人的脸,只觉得这人好不一般,咽气前,听见所有人都对他高呼陛下……
萧婉惊醒后,挂着满头冷汗,坐在榻上久久不能回神儿。
这梦太真实了,就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她要保护父亲,保护大周,她绝不能让梦里的事情发生。
萧婉穿戴整齐,直奔东宫。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公主对皇帝的‘爹爹’的称呼参考自宋。其实明清才开始有“父皇”这个称呼,此之前皇子对父亲的口语称呼都和百姓一样,大人,阿爹,阿翁,阿耶,哥哥等。
例:上至,奉卮,白太后以“烛颇惬圣意否”?太后谓上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