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橙红色的余晖洒入了蔚蓝的晴空,就好像一滴彩墨落入清水一般,温柔地在天际晕染开来。
沁儿耳边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脚底与鹅卵石互相敲击发出的声音。
她扬起头,这里的上空仿佛就是赤红与淡蓝的分界线,自己的身后,是无尽晚霞,映射着金红的阳光,呈现出华丽而柔和的色彩;而鹅卵石小路通向的地方,上方的天空依旧是淡蓝色的,傲娇地还不肯与绯红的夕暮交融在一起。
那个安德烈,爱生气的安德烈,肯定是知道她去找肖恩了,所以现在就把自己藏在这里,一个人生闷气吧。
她一边抬头欣赏着这从未见过的绝美暮色,心里一边幻想道:要是安德烈收到她送的礼物,会是怎样一副吃惊的样子呢?
“别往前走了,你快要跳进水里了。”
淡淡的声音,纯净得不带有任何杂质,悦耳清脆却又刚硬而充满活力,偏向于中性,有几分说不出的成熟。
这是一个俄罗斯男孩的说话声,语调虽有些奇怪,听起来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韵味。
这是她目前除了父亲和祖父之外,最熟悉的异性声音了吧。
她的脚步猛地停住,暮然回首,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呆住了。
美眸映着赤色夕暮的苍茫,视线穿过层层花叶,落在树下……
日落的余晖穿过交错的枝桠,透过树叶,温和地倾泻在男孩的身上。
几近雪白的金色发丝落满霞光,冷白的肌肤被暮色映得仿若剔透的水晶。
他独自一人坐在树下,静静地凝望着天空,那英俊的侧颜,完美的无可挑剔,好像他才是这一幅绝美日暮画面的中心。
“安德烈……?”
盯着他的脸发呆许久,沁儿才缓缓地呼唤出了他的名字,声音轻柔地仿若呢喃。
“没想到,你居然可以自己找到这里来。”他似乎故意不去看她,淡淡地说着。
沁儿揉搓着裙角,轻轻地走到他旁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道:“其实……是肖恩帮了我,不然我真的找不到路呢……”
一听到“肖恩”,方才还故作冷漠的安德烈骤然脸色大变,他腾地站起身来,沁儿以为他要把自己弄死,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可是没想到,安德烈干的第一件事不是弄死她,而是十分警惕地环顾四周,甚至冲进灌木丛里一顿疯狂地翻腾,非要找出什么来不可。
“你在找什么啊?肖恩他不在这里。”
“什么?他没有跟你过来?”听到这个好消息,灌木丛中立刻探出来一个金光闪闪的脑袋。
“没有,真的没有。他去买药了,再说了,他知道你在这里,哪里敢过来呀。”
这么说,这个家伙应该放宽心了吧。
果然,安德烈的高高提起的心很快松了一半,可是另一半还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肯放下。
他快步流星走了回来,又坐回树下,很刻意地背对着沁儿,像是在生闷气。
“你就这么关心他?”憋了好久,安德烈终于闷闷不乐地开口说话了,“一大早你就出去找他,半天也不回来,谁知道你们那么长时间在干什么……”
他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沁儿不解地眨眨眼睛,很无辜地说道:“我去了很长时间么……我们也没干什么啊,外婆让我买一个球给他赔礼道歉。”
“那你就去?”
“对,对呀。”
“你就不能不去吗!”
“我为什么不去呢??”
“因为——!”他几乎要喊出来,可是又停住了。
因为……我不想让你去,我不喜欢看到你和别的男孩在一起。
这句话,他只能在自己心里说。
安德烈低落地坐在那里,他的身影映着苍茫的夕暮,显得有几分孤独了起来,就好像迷了路一般。
原来他也会迷路,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迷路。
那一刻,沁儿突然觉得心里一紧,她犹豫了一下,悄悄地挨着他坐下。
“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可以理解的。”
他蹙着俊挺的眉毛,还是赌气似的,用力地扭着头,不去理她。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沁儿说着,从包包里拿出那支莲花蜡烛。
“安德烈,”她的甜美的声音温柔得就像天籁一般,令安德烈一阵眩晕,“生日快乐!”
淡金发的男孩身躯微微一颤,很快就禁不住诱惑,转过头来,目光从沁儿天使般的笑容移到她手里那支类似花骨朵的小玩意儿上。
“这是什么?花?”
好家伙,这个傻丫头,居然送他花花当礼物……
“这是我们国家的莲花蜡烛。我也是突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你生日,很抱歉没有办法按照你们的习俗来庆祝,但我希望你喜欢,特别有意思……”她说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安德烈一脸好奇地接过那只花骨朵,“这花怎么不打开?”
他正要用手强行给掰开,沁儿连忙拿出打火机:“不是那么开的,用这个。”
安德烈拿着打火机,第一次见这么稀奇的蜡烛,有些不知所措:“点中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