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师姐离奇失踪,吕沁儿就这样作为替补的翻译官出席了她人生中第一次记者会。
使馆的工作从来都是这样,不论什么任务,需要你的时候就要顶上。这是至高的荣誉,亦是神圣的职责。
吕沁儿深知这一点,心中却如同打了五味瓶,担忧、兴奋、激动、紧张交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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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记者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整个会场已经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
终于,在各个媒体的期待中,在无数摄像机的镜头注视中,由发言人张扶渊率领的外交团队入场了。
霎时间,整个气势恢宏的硕大会场,掌声和连续不断的拍摄声,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每一个角落,又好似即将开战之际磅礴的击鼓声,让站在队伍末尾的“萌新”吕沁儿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这一刻,她年轻的心被深深地震撼到了,有一股激流般的自豪感从骨髓里迸发而出,几乎要落下泪来。
为首的张扶渊则步伐稳健,神色从容而坚定,凭一己之力带领团队气场全开。他走到讲台最中央的位置,稳稳坐下,锐利的双眼看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便让整个会场的瞬间静默。
紧接着,在张扶渊强大的气场环绕下,任天昊和吕沁儿也相继入座。
与上级眼神短暂交流后,任天昊便放开声音道:“欢迎各位媒体朋友参加本次记者会!本场记者会由新闻司司长张扶渊先生,回答诸位的提问。”语毕,他恭敬地看向了身边的张扶渊,“请张司长与大家进行交流。”
张扶渊缓缓地开口,铿锵有力的声音瞬间征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吕沁儿却不自觉地扫视着台下的人群,仿佛是早有预感一样,她的目光直接锁定了后排较为隐蔽的角落里一个异样的记者。
此人身材魁梧,健硕的肌肉几乎要将紧致的西装撑破,与其说他是一个记者,不如说是个杀手来得更为贴切。吕沁儿警惕地看了他几眼,与其他记者不同,这个人没有带随身记录的笔记本,只是抱着粗壮的双臂,微低着头,紧紧地瞪着讲话的张扶渊,眼中放射着煞气。
忽然,男子好像察觉到了吕沁儿打量他的眼神,一下子将头抬了起来,那张阴暗的面孔,吕沁儿不由地一怔,在心中小声地叫了出来——是他!不久前在街上撞到的身上带着某种坚硬金属的男子!
他居然是记者?!可他哪里都不像是记者啊……
短暂地走神之后,她便不安地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地平视前方,那个男子也神色漠然地扫了吕沁儿一眼,便又把目光聚焦在张扶渊身上。他当时应该并没有多注意自己吧?正在猜想之中,她忽然发现台下已经密密麻麻地举起手,原来已经开始了提问环节。
“请北区第三排,右起第二位,桥本社……”念出记者名字时,任天昊莫名地停顿了一下,“吾孙龟太郎,提问!”
有趣的名字。吕沁儿脑子里把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勉强咬着嘴唇,准备做口译笔记。
几秒钟后,一个身材矮小的记者便站了起来,用带着浓浓大佐味的断断续续的汉语说道:“呃请问……哗夏和俄国呀的……远东经济特区建设,未来几年的规划是什么?谢谢。”
“这个项目如今取得了成绩,对于双方都具有重大意义,对世界经济注入了新力量。首先,我们将继续维持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构建新的经济增长极……”
张扶渊回答结束,只见那位姓“吾孙”的记者一边飞快地在本上记录,一边用大佐语味低声念叨,“呦西!呦——西!”
“下面请南区第一排,最中间那位女士提问,谢谢!”
“奈特社记者,南希·佩罗。”那位女士整了整发型,然后扬起下巴,道,“自从数年前,双熊之战爆发,俄国便对华夏极度依赖。如今,虽然华罗的远东合作项目取得了一些进展,可是,那部分地区终究还是掌控在俄国手上,万一其转变态度,你们就不怕吃亏吗?终止合作,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不像提问,更像是“质问”,甚至在结尾还理直气壮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那位女记者的态度和语气,成功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出场以来从未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张扶渊,此时竟然阖上双眼,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原本以为你们国内那堆事情就足够忙一阵了,没想到,你们还这么用尽精力地操心我们的内政,真是仗义啊!”
然而当他睁开双眼时,里面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与坚定,声音雄浑有力,“华夏与俄国的友好,将会是没有止境的;我们的合作,亦是没有禁区的。我们顺应历史潮流,积极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共享发展机遇,互为合作伙伴,这是历史的经验,也是时代的要求……如今,我们的项目合作取得了不小的成果,我们会继续彼此信任,推动经贸与人文交流,让两国的友谊薪火相传,也必将为人类文明进步作出新的更大贡献。谢谢!”
多么令人心潮澎湃的话语!吕沁儿翻译的时候,都难以抑制地带着轻微的颤音。
“谢谢,请继续提问。”
就在这时,那个坐在人群中一动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