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漾回过神来,眼前的李和苏和11年前的他好像重合又交叠,然后11年前的他消失在了眼前,24岁的李和苏对她说“你好。”
明明应该是同一个人,她却怎么也没有重逢的实感,怎么也没有办法在这一刹那间,找到除那句“你好”以外的,有关这个人在不同时光下的任何共同点。
吴漾已经下意识的去接那本画册,李和苏却又把画册从她手里抽回来,他把画册放回工作台,又从角落里拎起来一个小太阳,利落的接好插电板,然后把小太阳放到吴漾脚边,紧接着李和苏又看着她手里那杯珍珠奶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一句:“你饭吃了没有?”
吴漾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设想的那些报复他的行为和想问的话全都不见了,她全神贯注的在看李和苏的动作并丧失大脑一样的真诚的摇了摇头,意思是回答他还没吃饭,于是李和苏指了指那杯珍珠奶茶,问她,“你晚上就打算吃这个?”
他并没等待吴漾的回答,而是直接回到椅子那里在身上套上一件牛仔外套,拿起埋在很多颜料里的一串钥匙,那串钥匙被拎起来的时候发出哗啦一声,吴漾瞬间感觉好像在倒春寒里猛喝了一口冰咖啡,可是眼前的场景还是太不真实了,也不知道是没清醒还是清醒的不够彻底,但她切切实实的打了个哆嗦。
她听到李和苏说:“走吧,我带你去吃饭。”然后看他顺手拧上小太阳的开关,拔掉了电线。
最后吴漾不知道怎么就坐在了拉面店的饭桌上,吴漾在心里痛定思痛,暗暗准备若无其事的吃完面就感谢他的好意,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回去立刻忘记今天的遭遇。她在心里默念:“今天出来我只遇到了一只狗。”
吴漾等李和苏把面端到自己跟前又转身去端自己那份的时候,开始作战,她飞快的掰开一次性木筷就开始往嘴里扒面。
李和苏端着面回来坐下的时候,看着她这仿佛去参加限时大胃王比赛的架势有点迷茫又好笑,然后看着她拉面碗里清淡的汤色,举起醋壶问她,“你不放醋吗?”
李和苏的动作和问题几乎是出于下意识,他了解到的吴漾吃饭的习惯非常有限,或者说对吴漾的喜好,知之甚少。所以每次相处如果有所发现他都会记得很牢。有一次一起去吃拉面,发现她面不改色的倒了快半壶醋,李和苏就偷偷记下她很喜欢吃酸的。
吴漾看着他举起的壶,已经发誓要能少说话就要少说话的吴漾赶紧选择点点头,示意他倒进来。
等终于结束饭前准备,李和苏也开始吃面时,吴漾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尽量呼吸都放小声地开始快速进食。他却吃的慢条斯理,接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你为什么要纹身?”
吴漾这才回忆起自己的正事,然后说:“没有,我只是想穿耳洞。”
李和苏闻言瞄了眼她的耳朵,左右各带了一颗很小很简单的耳钉,吴漾的耳朵长的很好看,没有明显的耳垂,平滑的收成一个弧度,又很小,他突然想起以前吴漾跟他说:“小耳朵没有福气,但我有福气啊!”。
李和苏:“你已经有两个耳洞了我看。”
吴漾:“我以前有四个,长死了两个,所以我想穿开。”
李和苏像依然没感觉到吴漾的逃避似的接着说:“行,一会吃完回去,我给你穿。”吴漾本来想说改天吧,但又那样觉得显得太刻意,所以没说话。
回到工作室后吴漾还是坐在那个脚凳上,看李和苏插上电又打开那个小太阳,然后接着盯那个小太阳发出的橘黄色光,它外表的塑料看起来有点劣质,但是拼命发光发热,让吴漾盯的眼前出现一阵重影。
吴漾的脸被风吹过,进到屋里就开始一阵阵的发热,在小太阳的照耀下,热腾腾的变成了猴屁股。
李和苏慢慢悠悠的拿过一根记号笔又找到一面镜子,才站在她面前,吴漾一边眨巴眨巴眼睛想快速让视力恢复清晰,一边说“就在现在耳洞的上面,左右各有一个长死的。”
然后捏起自己的耳朵给他看,李和苏低头看了看,用记号笔在要穿的位置点了黑点,接着用镜子照给她看“就在这,你看可以吗?”
吴漾点点头,李和苏捏她耳垂的手其实在微微发抖,她却没看到。他又拿来手穿的工具,戴好手套,准备开始作业。
李和苏一直想试图掩盖自己的紧张,实际上他也做得很好,他想:专注起来就会好了,却在无意间瞥到吴漾正瘪着嘴认真盯着前方,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他知道她这样的时候肯定是害怕了,果不其然就听吴漾有点发颤的小声说:“李和苏,你能不能稍微轻一点。”李和苏噗嗤一声笑了,她这样很像个包子。
他没回答,无奈的摇摇头,拿起针准备开始穿,这次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没过一会他站起来,把手穿的工具放了回去。
吴漾耳朵上还是凉凉的,听见他起身的声音疑惑的问他:“这就好了吗?”“好像一点都不疼诶。”李和苏在一旁一边摘下蓝色的一次性手套,一边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说:“你这个耳洞啊,长得太死了,要是手穿很可能不会顺着原先的位置扎开,这样带不好就容易豁了,你还要扎吗?”吴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