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沐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芮茗的身影。大概和上次一样，只是将她带过来后就离开了。
她走进电梯，门自动关上，帮她选择了1楼。
这里是尼德霍格的地盘，如果它能够在最开始他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监测到，将芮茗送到了指定楼层，那么就意味着这栋楼里并非完全的自由。
她仍处于观察中。
根据AI最后说的话，工作安排会在随后送到她的宿舍，在下午接到通知前她都拥有自己的时间进行支配，她可以选择回宿舍，或者到处逛逛。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可活动的区域不多，既然这里是C区，意味着自来水公司分部至少有三个区。
场地很空旷，没有人到处乱晃，她的身影很扎眼。
柏沐走到建筑阴影处，拿出了口袋里的瓶装水，AI说过如果转正她可以每天领取3瓶，那么水的作用应该比她想的要大。
她仔细地看了半分钟，没有看到任何虫子的迹象。
【有虫吗？】她问。
系统：【没有。】
柏沐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入喉咙，似乎泄去了肩膀的沉重，让人内心的疲惫感都一同减轻了——甚至包括她胸腔里隐约想要咳嗽的冲动，这其实是一副病体。
【我的精神值现在是多少？】
【100。】系统道。
柏沐陷入了沉思。
情况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如果员工在工作中经常遇到污染，却没有任何恢复的可能，那么所有人都将成为一次性产品，无形中增加公司的运营成本。
资本家一定会想方设法压榨牛马，所以会有办法让他们变成可持续使用物品。
就是……精神值能不能自然恢复？
如果不能，那么瓶装水将变得相当宝贵，成为某种控制员工听话的手段。
柏沐的视线转向了屋檐。
阴影下隐蔽的摄像头亮着细微红光，角度可以将她的动作收入其中。
还是回去睡觉吧。
毕竟她的身上还携带有热风枪，她需要把它放在一个稳妥的地方，做一个保险，而不是带着它在整个分部的空旷处乱晃。
柏沐转身，离开了建筑阴暗角落，朝着宿舍楼走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摄像头极细微地调转了方向，目送着她远去。
……
柏沐回到宿舍，检查完门锁关闭情况后，倒头就睡。
虽然床板很硬，但在她看来已经够用了，更何况她已经习惯了浅入眠，一点小动静就可能惊醒她，所以是否舒适也就不重要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维持这样的睡眠状态有多久，直到一串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柏沐睁开眼。
门板碰碰作响，发出摇摇欲坠的嘎吱声，整个低矮的房间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坍塌。
“快点起来！有你的东西要拿！”门外舍监跟随摇门的声音，尖声道，“别偷懒了，我可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马上给我开门，我晚饭后还要去巡逻！”
她坐了起来，走向门打开，露出了女人不耐烦的脸。
“拿好！”舍监金鱼一样的肿泡眼鼓起，恶狠狠地盯着她，“记住了，别迟到！”
柏沐接过了鼓起的信封，入手分量沉重。打开后，里面装着一张薄薄的纸、黑色的匣子，以及入耳式耳塞躺在油纸的最底端。
“别以为你被看重了，就自以为是……”
见她抬起头看向自己，舍监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愤愤不平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人走之后，柏沐才拿出纸仔细查看。
【工作变动调整单】
姓名：柏沐
年龄：18
原职务：后勤部-临聘接线员
现职务：后勤部-专线接线员
工作地点：原接线办公楼，更改为四楼
请查收您的工作时间安排。
【每日凌晨23：00-次日7:00】
“……”
好阴间的工作时间。
柏沐从信封里倒出了黑色的匣子，发现这是一部移动手机，但也是很老的款式了，更像是以前的废弃板砖机，结实到可以砸死人的地步。
随着她的动作，手机亮起了绿色的光，上面显示现在的时间——
22：30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手机有个小圆点，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
【发件人：112】
【记得带上手机和耳塞！】
柏沐将手机放好，耳塞放进口袋，想了想，没带上热风枪，换上制服，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静悄悄的。
他们的宿舍是八人间，但目前为止，她只见到了陈语雪，其他人十点都还没有回来，结合她新工作的上班时间，说明正常下班时间应该是十一点。
柏沐忽然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她居然没有去问，那就是她的工资。
毕竟她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工资这种说法了。
【我的月薪是多少？】
系统：【自来水公司薪酬挺高。临聘人员底薪1w，正式人员不定，要看对应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