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明园不是跟郭管事下棋就是跟大饼爹干饭,在要不然就是召唤待今大哥过来,要劝大哥跟他一块儿读书。
这劝待今大哥跟自己读书这件事,顾珠着实没想到这么难搞,他劝了好几次,头几次待今大哥根本懒得过来,说是秋试在即,还有六个月就要考试,就闭门不见人。
好不容易在厕所逮着待今大哥,好说歹说,待今大哥却笑他是在开玩笑,随后便提起裤子又回去读书,完全没把他这个BUG放在眼里!
他这边明明已经是万事俱备,摸透了大兴科考范围与今年主考官的所有喜恶,就差一个待今大哥供他施展,谁能想到……待今大哥根本不理他!
——你还想不想高中了?!
顾珠皱着眉头转圈圈,直接把谢崇风的眼睛都给绕花了,正要闭眼睛缓一缓,就见小东西摸了摸下巴,最后一拍大腿,合计道:“他喵的,看来老虎不发威,当我是机器猫啊,我不教个好学生出来,待今大哥是看不上我这冲刺补习班。”
谢崇风:嘶,这位小朋友,拍大腿就拍大腿,拍你自己的好不好?
顾珠说完,却又抓了抓后脑勺,不知道自己就算是要带人弯道超车,得带哪位幸运儿……
首先的一个要求,肯定得是顾府的人,不然自己为什么要辛辛苦苦让别人高中?
再一个,得是个能够知恩图报的,不然自己教出个白眼狼还不如不教。
顾珠如今没事儿可干,就等着大饼爹把王家的赦免跑下来,然后参加一场婚礼去,这会子琢磨起补习班的事情,便很认真,当作今年下半年的任务来想。
他光想还不行,迈着小短腿跑去里屋,趴上罗汉榻上坐着,便对谢崇风说:“喂,铁柱柱,去,把爷的笔墨纸砚拿过来,然后给我磨墨。”
谢崇风如今听惯了小东西对自己没大没小,如今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听话的去拿东西,然后又跟个小妾似的帮小东西研墨。
顾珠咬着笔头,想了想,最后干脆一口气儿将顾家上下所有自己同辈还有小辈都按照辈分写了下来,首先当头的一个,便是泷大哥哥。
“泷大哥哥身为族长,现在已经是有了点儿骨气,喊他考学,咋样?”顾珠下意识地问谢崇风,不过很快又自言自语地说,“哦,对了,泷大哥哥都四十五了,之前求过荫官的,求过官的,是不能科考的,这个淘汰。”
“那大房的庶子如何?我记得大方泷大哥哥下头,有两个庶弟,一个叫顾照江,一个叫顾荡,那个顾荡就算了,成天跟着四伯在烟花柳巷混得腿脚虚软,顾照江呢?名字倒是取得好听,像是从诗里摘的。”
“应当是‘它横任它横,明月照大江’里的。取名字的大伯伯真是讲究,只可惜我没见过。”顾珠跟谢崇风独处的时候,总愿意跟傻大儿乱说些旁人绝不能听见的话,“像那泷大哥哥的名字其实也很好,只是有时候人是不如其名的。”
“那顾照江是个庶子,丢开书多年,现下估计早就将学子必背的东西都忘光了,要我短时间教导起来,我再牛逼,也不能帮他背,看来找这位大房的照江二哥是不行的,这位也淘汰吧。”
谢崇风就看见小东西在顾照江的名字上也画上了一个大叉叉。
“后头还有二房的三个哥哥,这几位也是庶哥,都分出去了啊,就当没有吧。三房的哥哥们在长安,跟我不熟,也算了,最后就只剩下四房,四房的待今大哥看不上我,桥然二哥哥又当兵去了,那么只能再往小辈去找。”
“唔……泷大哥哥有个儿子的,叫什么来着?好像叫顾炙,但我好像没见过呀。”顾珠笔顿在顾炙的名字后面,想起自己来扬州这么多年,似乎是连顾炙的名字都很少听到,这位族长的长子,明明身份贵重,却这样形同不存在,肯定是有原因的。
谢崇风见小东西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盯着‘顾炙’二字发呆,满脸困惑,不忍也回忆起来顾家这位小辈。
他记忆极好,无数往事只要他愿意,便能够连同最细微末节的地方都描述出来,比如他记得小时候吃过的一碗狗饭,味道极好,狗的饭盆里还有一丝肉呢,如过年一样。
这位顾家的顾炙,谢崇风也没有见过,但是当初听说是为了救人被烧伤了,受伤面积极重,导致直接卧床不起,现下情形则不清楚。只是当初能够救人,想来当年应当是位品行高尚的君子,但如今不好说。
谢崇风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摩别人,就他所见所闻,如此因为救人而害了自己一辈子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悔不当初,更何况像顾家这样的富贵人家,一位本该前途光明,或者和其他废物一样吃喝玩乐一辈子的公子哥,突然间后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关在屋里,不能见人,久而久之,再温和善良的人啊,都会嫉妒一切。
“泷族长的只有这一位长子,其他的都是姐姐,我管不到那边。待今大哥也有个儿子,叫顾无虞,这个今年才十岁,书估计还没有念到四书。这么看来,只有那个顾炙侄子有戏了?”
顾珠自言自语个没完,突然丢开笔,趴在小茶几上,捏着尉迟沅差人送来的纸条看了半天,最终猛地从罗汉榻上站起来,跳下去,说:“左右现在还没有拿到娘亲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