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分院帽大声喊出“赫奇帕奇”的那一刻,池君君才确信自己真的开始了在霍格沃茨的生活。
八月末的伦敦比预期中更冷。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池君君只觉得脚步虚浮、双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在一股从廊桥尽头钻进来的细长的冷风中,她哆嗦了一下,噌地把外套拉链拉到顶,然后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哈欠。
直到眼前积了一片薄薄的眼泪,她才注意到一旁有位金发碧眼的老奶奶正对自己露出和蔼的笑容。她蓦地合上了嘴,有些赧然地回以微笑。
她被边检人员盘问了好一会儿。
“小姐,我再确认一次,你确实已经年满十三周岁了吗?”边检人员锐利的眼神从护照上方探出来,打量这张尚未褪去婴儿肥的清秀小脸,“要知道,十二周岁以下独自乘机的儿童需要购买——”
“无成人陪伴儿童服务,是的,我知道。”池君君好脾气地点头,嗓音柔软,但没有半分怯场,“请再仔细看看我的证件吧,我的生日是六月底。”
“不必深究,亚洲孩子的长相确实普遍稚嫩些。”另一位边检人员提醒。
这位恪尽职守的员工闻言才大方地盖了章,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把护照还给她:“祝你此行愉快。”
池君君在国际航班出口处停下了,边四下张望边安抚鸽笼里不安抓挠栏杆的信鸽:“芝麻乖噢,再忍忍。”
她用指腹挠着芝麻脖子周围的灰羽,视线迷茫地划过人群:鲁伯·海格在哪?
那个牌子上写的是霍格沃茨吗?她反复瞟着一块几乎和天花板差不多高的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HOGWARTS”。事实上,她不是很有勇气上前询问,毕竟举着这块牌子的人实在是——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词更贴切——太巨大了。
这个彪形大汉吸引了无数来往行人的惊奇目光,他比普通成年人高一倍,宽度则至少有五倍,在蓬乱的长发和纠缠浓密的胡须之间露着一双闪闪发亮的黑眼睛。要不是天花板的高度有限,他还能把手中的接机牌举得更高。
但放眼望去,周围没有其他人和魔法、霍格沃茨、鲁伯·海格这些字眼扯得上关系,池君君只能深呼吸几次,鼓足勇气走上前:“您好,先生。”
这个巨人没有反应,仍然专注地望着旅客出来的方向。
池君君又提高音量问了一遍,声音盖过了四下的人声,引来了周围接机人群的侧目。
巨人疑惑地四下看了看。
池君君奋力蹦了起来,几乎是用喊的:“您好!”
“噢!”巨人大吃一惊,终于低头看向眼前这个小身影,“我没有看到你,你个子太小了。”他稍稍弯下腰,“池君君,来自中国的交流生,对吧?”
池君君不失戒备地盯着他:“您是哪位?”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鲁伯·海格,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和猎场看守。”海格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握了握池君君的整只胳膊,使她吃惊地睁圆了眼睛。
“你还有其他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吗?”池君君想起爸爸妈妈千叮咛万嘱咐的注意事项。
海格一拍脑袋:“对了,对了,邓布利多特意提醒过我。”他在外衣口袋里翻找着,过大的动作幅度迫使周围人群纷纷推搡着给他让出更大的活动空间。
他把一封信递给池君君,信封上用翠绿色墨水写着:来自中国的池君君小姐收。她抽出里面的羊皮纸,上面是和信封上一样的细长字体。
亲爱的池小姐:
相信此时你已经安全抵达了伦敦机场。正如先前沟通的一般,我委托海格去机场接你。请原谅我当时忘记附上海格的照片供你辨认,当我回想起来时已经来不及再寄一封信了。
随信附上一张我和你的校长的合照——希望照片上的我们没有年轻得让你难以辨认——也许这能帮你确信海格的身份。
预祝你在霍格沃茨一切顺利。
校长
阿不思·邓布利多谨上
池君君抽出夹在自己护照里来自邓布利多的信件,对比着落款上的签名,又翻开那张合照:照片上是两位中年人,一位黑发黑眼睛的道长正和另一位有着红色短发和明亮蓝眼睛的男巫微笑着握手——正是两位校长年轻时的模样。
她收起信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请原谅我的谨慎,海格先生。”
“叫我海格就行,大伙儿都这么叫我。”海格爽朗一笑,“谨慎一些是有好处的,走吧,我们还得去——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他们走到机场外,海格神神秘秘地问:“你介意我们坐巴士过去吗?伦敦的地铁对我来说不是很方便,太窄太小了。”
得到池君君的同意后,他立刻抽出一把粉红色雨伞举到了空中。只听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一辆艳紫色的三层公共汽车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挡风玻璃上用金色字母写着“骑士公共汽车”。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用于运送陷入困境的巫师的紧急交通工具。你只要伸出拿魔杖的手,登上车来,我们就能把你送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一位身穿紫色制服的小伙子跳出来大声叫嚷。
池君君震惊于他如此堂而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