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新生从黑湖上坐船进入城堡。
“幸好去年开学时天气没这么恶劣。”池君君在滂沱大雨里打了个哆嗦,今年她就不是新来的学生了,需要和大家一起从另一条路进入城堡。漆黑的车站外面,长长一列马车正在等他们。
“这些动物叫什么?”池君君随着人流走近了马车,眯起眼睛问道。
“什么?”乔治终于想起了避雨的咒语,他举起魔杖,雨水从魔杖顶端沿着流畅的弧度分流开,在他们两人上方形成一个干爽的空间。
当然这也意味着浇到旁边其他人身上的雨水更多更急了,首当其冲的弗雷德抹了一把脸,嘟哝着:“好一个孔雀开屏!”
池君君仍然端详着马车前面的生物。雨水从它们皮革般坚韧光滑的黑色皮肤上汩汩流下,皮肤下是清晰可见的骨架,看起来像麻瓜动物园里的恐龙模型。和恐龙不同的是,它们有一对宽阔的翅膀,同样是黑色光滑的皮肤,在翼状骨架上绷得紧紧的。不断有学生从它们身边经过,但不知怎么,当她凝视着这些生物时,仿佛周遭的声音都安静了许多。
她抬手指着面前的生物:“就是它,我还没学到过。”它似乎感知到她的注视,把脑袋朝她的方向歪过来,空洞的白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你在说什么呀?”乔治轻轻用力,把她推上了最近的一辆马车,金妮和弗雷德也很快钻了进来。
这种生物拉着马车走动起来,池君君有些不解地说:“你们也没学到这种动物吗?”
“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动物?”金妮疑惑地问。
“就是拉着马车的东西呀!”池君君稍稍抬高声音说道,不明白为什么朋友们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哪有什么拉马车的东西,马车一直是自动行驶的。”弗雷德插话,他和另外两个红脑袋一起担忧地望着她。
“它们是夜骐。”马车角落里突然传出一个唱歌般的声音。他们吓了一跳,刚刚都专注地望着窗外,没注意到黑乎乎的车厢角落里还缩着一个人。马车转了个弯,窗外的光线照亮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颜色很浅且有些凸出,让她看起来像是带着惊讶的表情,随后是同样浅色的眉毛和一头散乱及腰的脏金色头发。
“不好意思,你说它们叫什么?”池君君礼貌地问。
“夜骐,”那双浅色的眼睛转向她,这让她想起刚刚这些生物的眼神,“他们看不见它是因为他们没见过死亡,只有直面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这种聪明的生物。”
车厢里的空气有些凝固,这显然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池君君立刻把目光从车前的夜骐上收了回来,挑明这个话题的人依然直直地看着她。
“你好,我是池君君,嗯……四年级……”她决定换个话题。
“我知道你,中国来的交流生。”浅色的眼睛依次望着他们每个人,“你们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我很喜欢你们的那些表演。”弗雷德和乔治似乎为他们的恶作剧被称为“表演”而感到不满,“但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她的视线最后定格在金妮身上。
“金妮·韦斯莱。”金妮似乎没有被这句不太礼貌的话冒犯到,“我们一起上过课。”她又对其他人介绍道,“这是和我同级的卢娜·洛夫古德,她在拉文克劳。”
“你不需要逃避这个话题,死亡是人们能留给我们的最后一笔宝藏。”卢娜又恍恍惚惚地对池君君说。
池君君别开了目光,但余光里能看到卢娜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她。她逐渐感到有些烦躁,这个女孩似乎很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难道她们应该像英国人随口谈论天气那样愉快地讨论“今天你看到谁死了”吗?卢娜好像也并不指望她回答,于是马车在一阵古怪的寂静里向城堡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