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里,艾瑞卡今天做了不少事,已经很累了,”纽特看上去有点头疼,“她才刚刚到,这样的讨论你们以后可以私下进行。”
我拍了拍纽特的肩膀,“没关系,纽特,我也想和大家聊天。”
我直视着盖里的眼睛,缓缓说道:“我们的敌人是给我们运送新同伴和物资的人。”
“你真的这么认为?”盖里眯起眼睛,“可他们给予我们赖以生存的资源。”旁边嘈杂的声音更大了,我的余光瞥见有人加入了围成一圈围观我和盖里的人。
他穿着蓝色的上衣,是珉豪。
我尽力想听出盖里的态度,但一下午的工作让我的脑子转动得有些迟缓,于是我只好自暴自弃地说出我下午思考后的答案:“他们出于某些目的圈养我们。电梯每次来会送来一个人和一些物资,而林间空地的空间是有限的。那么送来的人也是有限的吧?当最后一个人被送来后,物资还会来吗?”
“这些只是你的猜测。”盖里并不信服。周围传来嘘声。
“没错。另一个可疑的地方是他们抹去我们的记忆。”
“也许是为了保护我们,让我们远离不好的回忆和外面的世界。”盖里说。
“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糟糕。不然我们也不能学会这么多的生存技能。可我们所在的地方不是乌托邦,”我说,“他们建造了迷宫,并且在其中制造了危机。迷宫,一听就是个人造物不是么?而且通常是为孩子建造的,为了锻炼,或者说考验他们。”
“也许迷宫是为了让外面的人进不来,而不是为了让我们出不去。”
我说,“不。单纯想让外面的人进不来,不会采用迷宫的形式,其他的防御工程比迷宫更加易于建造,并且保护效果更好。迷宫的作用只会是单向,使我们出不去,或者双向,让外面的某些人和我们都无法轻易通过。因为再固若金汤的防御工程,从内部破坏都很容易。”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声音没有了。
“所以你认为迷宫是试炼?”盖里说,眉毛不知什么时候又皱起来了,“可我们现在可以很好地生活在这里,而放弃去闯迷宫。”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他们通过电梯供应有限的物资确保我们始终没法真正在这里自给自足。当时机到了,他们会切断物资,或用其他的方法逼迫我们不得不离开林间空地。”这句话显然刺激到很多人,有人激烈地动作着,想要从旁边人的制止中挣脱出来质问我。
盖里对这句话显然也感到难受极了,他看上去想冲过来给我一拳。唉,我的“融入”状态只维持了一个短暂的下午。
为了巩固我自己的观点而减少日后争论的麻烦,我又说道:“而且每天早晨打开、傍晚关上的城墙也证明外面的人想让我们出去。如果他们想要保护我们,为什么不清除外面的危险因素,直接从墙门为我们提供物资?因为他们也不能,或者说也不想。”
我甚至基本能确定那些外面的人正在密切监视我们。因为试炼需要考官,而这些物资也是按需供给的,确定物资需求需要密切关注这里。不过,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将这一点说出口。
“除去刚刚所说的,他们清除我们的记忆也是一个佐证。”我说,“什么样的人会留在这里?对外界没有希望的人。如果外面的世界很坏,我们的记忆会告诉我们不要出去。而他们清除了我们的记忆,那么,我们生来就具有的追求自由的冲动会让我们幻想外面的世界,不顾一切地尝试离开迷宫。”
一时之间似乎没有人能指出我话语里有任何漏洞。我补充道:“这只是我目前的,观点中的一部分(some of my thoughts)。”
纽特在我开口后就一直紧紧地盯着我,现在他欣慰地笑了,“盖里,艾瑞卡的回答能让你满意吗?”
盖里看起来很不爽地“嘁”了一声,我改变了严肃的表情,冲他安抚性地笑了一下。他忽然脸红了,用手揉了揉红色短发,几步走到我面前,用拳头捶了一下我的肩膀,“你说的这些……虽然很难接受,但我觉得你说的不错。”
我在他向我走来时吓了一跳,忍住没有后退(毕竟他比我高壮不少),受了这轻飘飘的一拳后,也壮起胆子用拳头在他肩膀上砸了一下。盖里看上去有些意外。
艾尔比露出了看到可爱小动物似的表情。
我刚刚高敏感的神经终于可以休息了,我报复性地又说道:“我们的敌人还有一个。”
“嗯?”盖里停下脚步。我转身看他,视线瞥到珉豪正饶有兴致地抱着双臂看着我们。
“那就是固步自封。 ‘迷宫行者’们已经开始为我们探路,他们的付出使我们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多了一份保障。”我注意到珉豪和他身后站着的几个戴着相同背带的人交换了眼神,“我们也不应当因为恐惧或安逸止步不前,因为这会让我们在真正的考验到来时功亏一篑。”
“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怎样呢?”盖里耐着性子说。
“我认为我们都应该为进入迷宫做准备。”
这个十几人的小群体煞时炸开了锅,盖里说:“这太过了(This is 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