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看见闻延,不免有些抬不起头。
闻延也不需要多问,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杨萍说,只要我们做了,债务就一笔勾销……”
李姐掩面而泣:“王涛说了,只要我帮忙他把事情做了,就同意跟我离婚。”
闻延沉默。
“你自己也离婚了不是吗?你该理解我在婚姻里有多压抑有多想离婚摆脱现在的困境……”
李姐大声哭泣:“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谅我,可李立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迁怒他。我什么惩罚都愿意接受,你别怪他……”
“法律自有裁决。”
闻延看了人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正要离开警局的时候,正遇见过来看李姐的李立。
李立看见人,顿时手足无措:“师父……”
“你都知道?”闻延问。
李立咬着唇,没有吭声。
闻延点点头,也算是明白了他的选择,越过人准备离开,李立突然泣出声:“她是我姐……她从小拉扯我们几个弟妹长大,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知道了。”
闻延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离开没多久,就接到了许常未的电话。
“老师……”
“怎么了你这是?蔫蔫巴巴的……”许常未先是关心了一句,随即又道:“刚刚律师打电话给你,你没有接,他就打到了我这里,这会儿人已经快要到学校了,你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过来一下。”
说完,他又火急火燎的做了安排:“算了,我听你这声音不大对劲儿,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在派出所……”
闻延报了地址之后,就乖乖巧巧的在路边等了。
烈阳当空,她心底却止不住的冷。
许常未到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脸失魂落魄,像是被人抛弃在垃圾堆里小猫,倔强无辜、又十足的可怜。
“怎么了你这是?打人了?”许常未一贯的不正经:“看着不像是被人打了,是赔钱了?”
“您嘴里是不是就没一句正经……”闻延有些无奈,也很疲惫,感觉说话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把施俊跟李姐的事情,简单说给许常未听:“……我觉得施俊的话,颠三倒四不能全部当真,可李姐,我着实没有想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罢了,想那么多,徒增烦恼。”许常未说了一句,喊她上车。
闻延没有立刻动,微仰着头看向个子也不怎么高的许常未:“那老师您的选择呢?”
“什么我的选择……”许常未被这突然的发问,搞得一头雾水。
闻延略感失意道:“我只是京大函授班的学生,您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呢?”
许常未看着她,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就在闻延准备自己找个台阶,把这个话题揭过去的时候,许常未笑了一声:“你这孩子……”
他叹了口气:“先上车,人家律师还等着呢!”
闻延嗯了一声,也不再纠结。
等到了京城大学,许常未把车停好,却没有急着解开安全带。
闻延正准备推车门下去的时候,他才突然出了声:“其实也没什么理由,我对每个学生,都是差不多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你的师兄师姐们。”
他笑了笑:“我这一辈子,也没个儿女,就希望啊,能有个人能继承我的衣钵……”
可惜,一个没有。
“我第一次看到你做的翻译时,就觉得,你是我想要的那个继承人……”
许常未掉转过头,看着后车座的闻延:“你有刻在骨子里的中式浪漫,也有极好的语言天赋,所以我相信,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你一定可以继承我的衣钵!”
闻延:……
“那您怎么确定,我就不会像师兄师姐们那样,毕业学成,就转投其他行业的怀抱呢?”她不确定的问。
许常未颇为自信:“这有什么要确定的,你现在学的不是挺专心吗?对翻译这份工作,做得也十分热情,等你毕业,工资也会很可观,难道你会舍得这么个赚钱的行业,小财迷?”
“有没有可能,我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要一纸学历。”闻延道。
许常未:……
“小兔崽子,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他心脏突然就有些突突的。
闻延老实道:“既然您这么问了,那我也就实话跟您说了……我就是想来混个学历的,上辈子……前半生吃了太多学历的苦,处处被人拿捏挖苦,求职四处碰壁,离了婚才知道,我竟然好像真似杨萍嘴里说的米虫一般,连想做个体力劳动的本事都没有,离婚好几个月,我才勉强有了糊口的收入……”
她说的,更多是前生的事情。
许常未不知她此前的经历,以为她是今生离婚后,受了诸多的委屈,迭忙道:“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我同尚乔白提离婚前,就已经联系了些翻译的私活。”
闻延摇头,苦笑了一下:“我原以为有了这样的准备,总不至于再落魄到只能流浪街头……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