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将手中握着的黑赤鱬牙刺收入囊中,再看一眼已无气息的申鸠三人,何求风正依着门廊浅笑。
领着众人趁着破晓前闪出忘忧酒庄,也总归是毁了“醉生梦死”,只是这一步步依照着何求风的盘算委实不爽。
姚青佟等人还要回朱雀复命,面上颜色虽不好,还是勉强在清尘面前维持住了,只道来日方长。
池方与清尘坐于阶前,抚着黑赤鱬牙刺,心里总是不安,隐隐让他恐惧。趁着星月明朗,廊下的炭炉温着酒,夜色寂寥,唯有以此消愁。
那是他头一回主动想起宿无欢,羞怒的他暗骂自己是个痴呆,却偏偏忍不住,若真如他们猜测一般,陆琢许会对宿无欢动手,那家伙虽然不招人喜欢,可池方却也不盼望着他死。
低头喝着闷酒,突觉自己是个多管闲事的,即便陆琢二人真的动手,那也是狗咬狗一嘴毛,关自己屁事!
夜空中清辉银线,像是遮上一层薄纱。
“你喝醉了。”女子温婉恬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池方一个激灵,回身看正是明月,她手中拿着还刚出炉的糕点,“你最爱的椰蓉蛋黄饼,我刚做的,还热着,尝尝。”
池方咬了一口,笑呵呵的地把明月拉到身边:“师嫂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外头风大,你身子还没好,小心着凉。”
“担心我着凉,就不担心你自己吗?若有心事,不妨说给于我听听。”
静默好一会,池方摇头,“没什么,师嫂别担心,我好得很。”
明月轻抚池方额头,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侧过眼神,看着长大了的池方,心下感慨时光真快。
天上暗云浮动,遮了一块月亮。宿无欢,你定要护住自己,可别随随便便的死了。
此刻,远在长生天宫的宿无欢正守在天宫后殿的疗修阁外,已有三天三夜。
前些日子陆琢一直闭关妄求突破天德圆满境界。而他作为已修行百年之人,也是到时机,却不料即便事先已做足完全准备,冲关却还是失败。不仅如此,陆琢更受心魔所困,使得精血逆流,长生天宫药师全力照看却依旧不见起色。
看着在门外心如火焚坐立不安的姜越,宿无欢端着茶,掩面失笑。这家伙还真是有趣,倒是比妖后那个正经妻子还要着急。
说来也奇,这都第四天了,却依旧不见妖后踪影,自己夫君性命垂危,做妻子的竟然连守在跟前也做不到,如今面子都不屑顾及了吗?
两人之间僵硬至此,与姜越脱也不开关系。
宿无欢并不想掺和,话说感情这种东西,剪不断理还乱,烦得很。更何况,说来说去都是陆琢自己的家事,宿无欢看着不笑出声就已经是给了最大面子。
“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我得进去看看。”
见他冲动,宿无欢也不得不放下茶杯挡在姜越身前。
“你给我让开,我要进去看看主上如何了?”姜越不敢与宿无欢动手,可他心底着急,实在忍不住。
宿无欢懒得搭理他,打着哈欠,悠哉悠哉地说道:“这可不行,教主之前可是吩咐我,若非醒了,否则他人皆不可进入,即便是你也不行。”
“宿无欢你可知道,主上如今性命攸关,一个不慎,后果如何?”
“那我不管,我只是遵循教主的意思做事,大将军你就别为难我了。”
究竟是谁为难谁?姜越心底暗骂,宿无欢这家伙就是存心跟自己作对,可自己偏偏拿他没有半分办法……
“你别硬闯,若是一不留神伤了你,教主醒来后该怪罪我了。”宿无欢挑衅地笑道,用意一看便知就是要惹得姜越不痛快。
“你……”
“姜将军是对护法祭司大人所言不满?”一名女子娇媚沙哑之声幽幽传来,绛紫色云纱飘摇落下,天蚕彩丝缝边。远山眉,点朱唇,眉角上挑,一对狐狸眼妩媚妖艳。不过略施粉黛,便得妙容娇艳。华衣深沉高贵,指甲上点的一团绿松琥珀掐金丝,极为精巧奢靡。
这来人正是长生天宫妖后,陆琢的夫人。
青蜁姬。
宿无欢欠了欠身子,见一旁的姜越面色难堪,笑嫣嫣地说道:“夫人怎么来了,教主现在还没醒。”
“来瞧瞧。”青蜁姬斜眼瞥了一眼姜越,一步从他身边迈了过去。
宿无欢有意看戏,因此并不拦着,姜越见状,忙慌抓住妖后:“夫人您不能进。”
妖后回过身,那身段甚是妖娆,带着两分怒意,柳眉皱起,怒目而视:“姜越将军此话怎讲?本宫是教主的夫人,他唯一的正妻,本宫有何不能进?”
姜越垂头,心下一阵恼怒,这个宿无欢是故意的,就是要让自己在妖后面前颜面尽失,极尽挑拨之势。
宿无欢端起他那杯还没喝完的茶,方才还觉得无聊,现在看两人越是剑拔弩张,他看的越是高兴。但姜越也不是什么好主儿,怎愿遂了他的心愿?
“主上命护法祭司大人守在门前不许任何人进入,即便是夫人也不行……”
“哦~是吗?”妖后侧身盯着宿无欢。
“您当然可以进入探望,”宿无欢道,“教主命令的是外人不可,您是教主正妻自与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