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赋是最讲道理的，有时候，该认怂的时候就该去认怂，而是一头撞在南墙回头。
鹤华向嬴政道，“阿父，我与王离先去对流程。”
“去吧。”
嬴政颔首。
鹤华起身，王离使了个眼色。
王离情愿跟着起身，随鹤华一同出内殿。
“十一，也觉得我赢了？”
两人走出内殿，王离在长廊拐角停下脚步，声音低低问鹤华。
鹤华笑了一下，“王离，赢了楚人，就是一个好将军吗？”
“还是说，非要战无胜，才有资格被人称一声将军？”
“可是——”
“没有可是。”
鹤华转身，看向无精打采的将军，“曾与我说过，出身将门家，是最大的荣耀，既然道是荣耀，便该守护这份荣耀，要去做有损将门荣耀的事情。”
最初看三国演义时，她懂诸葛亮为什么放着老当益壮的赵云用，而是用廖化做先锋，但现在，她白了，那时的赵云是一位将军，而是蜀军的压舱石。
因为只要有赵云在，蜀军的士气与军便在，哪怕他们打了败仗，他们也会想，没系，这次是他们够英勇，如果有赵将军在，那么一切会与之同，所以哪怕吃了败仗，他们也会士气大伤，而是很快便能重振旗鼓，卷土重来。
这是赵云存在的意义，可战胜的神。
所以诸葛亮宁愿将赵云束之高阁，也想让这位将军上战场。
当然，后来的诸葛亮耐住赵云的再三请求，因为自己着实无人可用，便将这位将军带上战场便是另外一件事了，但作为蜀军的压舱石，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赵云依旧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主力军大败，他盛名在外，自请为疑军，以自己吸引敌军主力，借以掩护自家主力军撤退。
这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是人生最后一仗的悲壮收场，但他仅能掩护主军撤退，还能把自己的人全部带回去，让人得承认天赋就是这么讲道理，赵云愧是蜀军的定海神针，有他在，蜀军真的很安。
鹤华抬头看王离。
——确认过眼神，王离可能成为像赵云那样的人。
是每一位将军能举轻若重，风轻云淡，但肯定有一将军一生张扬，宁折弯。
“是一个普通人，更是一位纯粹的将军，是无数中子弟的化身，更是秦军可战胜的神。”
鹤华正色道，“终其一生，要为守护这份神而活，这是身为王翦之孙王贲之子的职责，更是阿父与我阿父对的期待。”
王离剑眉微拧。
“王离，要辜负他们的期待。”
鹤华道，“每位将军的职责与位置同，的职责，是守护好这份荣誉。”
王离张了张嘴。
男人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没说，他长长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
“我道，十一，我一直道。”
他抬手掐了下眉，“可是有时候，我也会——”
“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鹤华打断王离的，牵着他的衣袖继续往前走，“的出身让赢在起点，别的将军终其一生未必能达到的起点，拥有了这么多，就该撑起身为上将军之子的荣耀。”
王离眼皮轻轻一跳，满腹牢骚瞬间咽回肚子。
十一总是这么一针见血，让他每次颓废之后能很快振作起来。
——家是他的累赘，而是他一生要守护的荣耀，与父辈们用鲜血与命唤来的荣耀相比，他那些小委屈简直值一提。
“十一，说得对，是我狭隘了。”
王离叹了一声，“我能有今日的尊荣体面，全靠祖辈蒙荫，这样的我，有何资格来抱怨祖辈蒙荫的委屈？”
“走，咱们商议亚祭细节去。”
骄纵的少将军重新振作，兴冲冲对鹤华道，“泰山封禅是盛事，咱们能拖陛下后腿！”
两人回到鹤华宫殿，召集礼官，商议祭祀细节。
嬴政为主祭，鹤华王离为亚祭，是仅次于嬴政重要的人物，礼官敢马虎，事无巨细交代两人需要注意的事项。
鹤华与王离记得很认真。
两人记完所有细节，是月悬中天，王离打了个哈欠，与鹤华道别，“十一，我回去补个觉，也早点休息，别辛苦了。”
鹤华颔首，让寒酥送王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