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啊对不起我好蠢这一章我一早写完以为自己发了,突然发现忘了_(:з」∠)_
在这片土地上,有许多种族都有着模仿其他种族的能力,尤其当他们尝试融入其他种族时,变成他们中的一员未尝不是一种捷径。
即便如此,倘若早已经心生怀疑,那也并不难以看出那呼吸、眨眼、气味,乃至行动的方式,与人类的差别并不能说是很小。
卡尔记得真正的艾达身上的气味,即便身为大公爵并没有接触这些被毒蜂家饲养的杀手的必要,在真正的艾达还在的时候,他也依然亲自来过两次。
艾达并不知道那时候来的人是毒蜂家的大公爵,她总是一手拿着酒瓶子,用那为酒精所损伤的粗哑嗓音不太耐烦地嘟囔着这次目标有多么麻烦,而后在抬头看清来人是个如此年轻的少年时,稍稍放缓语调。
卡尔于是想起侍从们无意提起过的,艾达的身体在早年的折磨里大半垮了,她前几年想要收养一个孩子,可惜她明面上的身份并不那么适合。可她依然喜欢孩子,黑街里那些小鬼们也都喜欢她。
再后来,艾达身上属于她自己的气味就改变了。
恶魔低着头,看着怀中的少年——或许已经不该称之为少年,即便他身形未足形容稚嫩,但是她应该称呼他为男人——而后动了动鼻翼,嗅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气味。
恶魔懊恼地眯起了眼,她不该这么晚才察觉到这气味的。即便这气味异常轻微,但这气味的主人那对她而言毕竟是有如父亲一般的存在——卡尔见过了米尔斯大人,久居地狱的那位大人居然出现在了此地——杜马几乎想要抓一抓头发,纵然她对面前这个男人并不设防,也不该如此迟钝。她稍稍转了转眼珠,想收回先前那个愚蠢的提问,可是怀里的男人先开了口:“我已经很久没有在人类的旁边睡着过了。”
杜马刚要出口的话又慢慢滚回了喉咙里,她眨了眨眼睛:“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人类?”
“艾达和你,做了什么交易?”卡尔默认了这个说法,挪了挪脖子转头看向那张脸。虽然还是艾达的脸,然而当她不再模仿人类的时候,卡尔居然有一个瞬间因为没有认出来而绷紧了脊背。
他缓缓地放松了肌肉,注视着那张脸上皱纹缓缓消失,而后瞳孔中缓缓地渗透出淡金色。那绝不是一张见过的面孔,但卡尔却察觉到某种奇异的熟悉感而逐渐放松了下来。
“你知道么,恶魔是不能向别人透露交易的内容的。”杜马眨了眨眼睛,“除非那个人自己猜到。”
卡尔几乎是笑了起来:“我猜不出来。”
杜马垂下了眼,并不觉得意外——他当然猜不出来,这位私生子出生、在战场的血腥气中如同一把利刃一样长大的大公爵,和一个贫民窟与黑街里跌跌撞撞长大的女人之间能有什么样的共性呢?他无法去体会,自然是猜不出来的,那个女人不惜死后经受折磨也想要的,是死前的梦境,她要一个安稳的梦境,没有血腥,没有逼迫,和她少女时候一样干干净净的梦境。
杜马近乎是怜爱地看着卡尔,看着这个需要来到这种地方才能安睡片刻的少年大公爵。他和艾达如此相似,他们都在漫长的岁月中无法安睡,然而却又如此不同,一个祈求着无梦的安宁,而另一个奢求着过去的纯净。
“你有没有想过回到过去,卡尔大公。”杜马伸手从那柔软的卷发上抚摸过去,下意识地问道,“假如能回到一切发生之前,你愿意么?”
“一切发生之前?你指什么?”卡尔因为诧异而挑起了眉毛,他的眼中罕有地出现了困惑的光芒,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杜马的意思,“没有一切之前。”
“杜马,没有一切发生之前。”他又重复了一遍,“从出生到现在,每一个瞬间都是相连的,对我而言没有之前。”
杜马沉默了一阵:“对大公而言没有平静而值得怀念的日子么?”
卡尔垂下的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有过。”
“那……”
“那时候的我,是席恩叔叔养在身边的孩子,身份高贵,自由自在,最烦恼的事情是每天的训练很累,和席恩叔叔想把我送去红鹰军中锻炼、而我想留在蝮蛇家族。”卡尔没有等她问出来就开了口,他闭上了眼睛,可他眉间的疲惫反倒是更深了,“那时候的我仰慕着席恩叔叔永远从容不迫的样子,呆在蝮蛇家族受他庇护。”
杜马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不愿意回到那时候。”
“我那时候其实知道,当一个大公爵不是容易的事情。”卡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近乎呻.吟,“我知道,却也不肯细想。席恩叔叔那么强大,我总觉得那些对我而言无比困难的事情,对他而言轻松无比……我那时候那么心安理得,就像个傻子。”
席恩死讯传来的瞬间、与他后来在日落山脉见过的那个连起身都做不到的病弱身影交替着回到了眼前——席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