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莫德村,将近十点。
辛西娅弯下腰,控制着不让自己呕吐——幻影移形对一个醉酒的人来说实在不友好,她觉得自己的肠子和胃都打结了,眼睛有点充血。她感到自己的脸在烧,脖子也在烧。
[脸红脖子粗,丑。]辛西娅分神想。
阿不思扶着她,顺她的背:“难受就吐出来,然后我们走密道回去,那样快一点。”
辛西娅反手推开他,自己原地蹲下了:“不吐,不好看。”
阿不思弯腰看她:“辛西娅?你还好吗?”
辛西娅栗色的脑袋瓜点了点,那串珍珠一闪一闪的:“还好,我们可以不走密道吗?遇见夜游的学生会被笑话的。”
[好了,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个醉鬼了],阿不思往四周看了看,他在想找个店铺敲门的可能性,或者溜进去偷一管解酒的魔药?
辛西娅拽他袖子:“阿尔?你可以背我回去吗?”
阿不思看了看她,大概三四秒,然后脱下外套给她穿好(非常费劲),背着她蹲下:“能上来吗?”
辛西娅壁虎一样爬上去了,还不忘嘱咐他:“不走密道,布莱克校长说不定在里面等着抓人,我不要见他!”然后她就像握游戏操纵杆一样攥了一把阿不思的头发,另一只手环住阿不思的颈子,呼哧呼哧地喘气,满是酒气。
[可能我会需要一点生发魔药,辛西娅太用力了。]阿不思感受着头皮上传来的痛感,轻快地想。
有些人喝醉了会立马睡觉,有些人会喋喋不休。
——辛西娅喋喋不休。她和阿不思说话颠三倒四的,但背书背得倒很快,故事也讲得很好,而且她还要求听众有回应,不回应,头皮疼。
于是阿不思听得非常捧场。
辛西娅给他背完了自己新写的《诅咒大全(11)》的第一小节,高兴地听游戏机的夸奖。然后她用一种哄三岁孩子的语气说《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的故事,她讲得好极了,甚至还会变换语调扮演不同的角色,间或停下来发表自己的意见,并要求游戏机发表意见。
阿不思只能赞成,不能反对,他发表过一次不同意见,头皮疼。
阿不思背着她,听她乱七八糟的絮叨。在霍格莫德窄窄的街道上,在村子附近的湖边,在沿着湖岸回城堡的小路上。辛西娅虽然不沉,但她时常捣乱,一直背着也有些重量,但他没用魔杖让她轻一点儿,他更喜欢现在这样,他发现生活不能更圆满了,他幸运极了。
更幸运地是,霍格沃茨胜利在望的时候,阿不思的头发看起来仍然是完好的。辛西娅此时已经抑扬顿挫地讲完了《男巫的毛心脏》并发表了“这个故事不适合小孩子听”的意见,阿不思表示赞同。然后她陷入了苦恼、短暂而安静的思考,她想不大起来下一个是什么了。
阿不思舒了口气,他觉得辛西娅讲完《兔子巴比蒂和她的呱呱树桩》,就可以喝点醒酒的魔药睡觉了,或许他还应该塞一点牛奶给她,而自己也用不着生发水了。
辛西娅也看到了临近的霍格沃茨:“啊,要到了。”
但她紧接着苦恼起来:“阿尔,我还没讲完。”
阿不思:“你可以明天讲给我听,你不口干吗?”
辛西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摇头,她提高了声音:“不行!不能明天!今日事今日毕!我要讲完!你停下!”
她一拽头发,阿不思停下了。
辛西娅:“我们去禁林吧,你想不想见见独角兽?”
阿不思叹气:“你得回去喝魔药,明天会头疼的。”
辛西娅的声音鬼鬼祟祟:“你不想听我讲《三兄弟的故事》吗?我讲得不好吗?”
阿不思哄她:“明天再听,好不好?”
拽头发:“不好。”
于是他们又去禁林。
他们钻进了禁林,阿不思感觉辛西娅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头皮就不怎么疼了——一个治愈魔咒,但紧接着辛西娅又像握游戏操纵杆那样攥住了他的头发。
[或许我应该剪个短点的头发],阿不思想。
“阿尔”,辛西娅鬼鬼祟祟地说,“你想听吗?”
这个提问阿不思已经很有经验了,他顺从地说想。
于是辛西娅用一种阴森恐怖的声音讲:“从前,有三兄弟在一条僻静的羊肠小道上赶路……”
阿不思轻轻避开森林里被惊起的动物,慢慢听她讲,他想起了他们六年级那次吵架,当时好像也有这个故事的参与,但他后来因此得到了独角兽的血,救她一命。
辛西娅:“老大喝得酩酊大醉后,另一个巫师蹑手蹑脚地来到他的床边偷走了魔杖,并割断了他的喉咙……”然后她声音一高,“提问!故事到这里告诉读者什么道理!阿尔?”
这个模式阿不思也熟悉,他回答:“我不知道,辛西娅你说。”
辛西娅又打了一个酒嗝,她埋怨:“你怎么这么笨呢,这说明老魔杖不是无敌的!相反,它可能导致枉死。”
她接着讲,她讲到:“可是她悲伤而冷漠,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层沙幕。她尽管返回了人间,却并不真正属于这里,她很痛苦。最终,老二被没有希望的渴望折磨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