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特兰奇在找人。
辛西娅和蒂娜扶着奎妮从圣芒戈一副壁画后的通道钻到幽幽暗暗的翻倒巷,奎妮木呆呆地捧着自己大得过分的肚子——她太瘦了,对比之下冲击格外强烈。长时间的夺魂咒在她灵魂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让她像个木偶。
辛西娅打量了一下翻倒巷,这个总是被污水和黑暗交易笼罩的地方不失为一个好的藏身之处,但不适合奎妮——她恐怕经不住这样的环境。
“走这边”,辛西娅悄声说,“这里有一个不受监管的壁炉。”
她们三个人悄悄踩过脏水塘,尽量不作出一点儿引人注目的事情,穿过一条条迷宫一样的石头房子缝隙,辛西娅用魔杖搬开躺在地上的三个酒鬼,最终钻进一个脏矮的石头屋。
他们不得不弯着腰走路。
“这里有点矮,是妖精的地方,这边——”
辛西娅停住了脚步:壁炉封了。
“教授?”
迷宫一样的低矮幽深的石头屋子里,黑头发、黑眼睛的克雷登斯弯着腰从一个圆圆的口子钻进来。
辛西娅明亮犀利的绿眼睛一下子就钉向了克雷登斯。
克雷登斯吓了一跳——这个眼神有些吓人,他赶紧解释:“我出来卖东西——我是说羽毛,现在要回去了。”
一秒钟的沉默,奎妮略微急促的呼吸在身后响起,辛西娅让开,露出身后的姊妹二人。
“蒂娜?”克雷登斯的目光在奎妮的肚子上好奇地停留。
“嘭”地一声,外面传来石头滚落的声音。
奎妮差点跳起来!一声尖叫堵在喉咙里!
“安静!”
辛西娅堵住了她的声音,一伸手把姊妹两个人推向克雷登斯:“带她们从另一边走!”然后她举着魔杖扭头出了门。
另一边。
威森加摩接近三分之二的席位都被纯血统牢牢把持着,将近一半的人是《保密法》和纯血统论的忠实拥趸。欧洲各国的纯血统家族,林林总总,不计其数,他们聚积财富、互相通婚,经过几代乃至几十代,不仅使纯血统的巫师血统更为稳定,几乎每一个后代都有尚可的魔力,也让他们的姻亲关系复杂而宽广。
法国的莱斯特兰奇家族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哗啦一声,制式老旧的电梯到了底,从电梯门的一个个网眼里,阿不思.邓布利多看见头发花白的斯卡曼德先生焦急的脸,他拉开电梯门,大步走出来。
“忒修斯去叫未到场的会员了”,阿不思向他简单解释,两个人顺着长长的昏暗走廊急匆匆地走,阿不思李子色的巫师袍随着脚步一下一下打在地面上,左胸前精美的银线绣成“W”的字样,一面黑色的大门前,同样头发花白的斯卡曼德夫人迎上来。
阿不思:“开始了吗?”
斯卡曼德夫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不得不让人担心她随时都要昏厥:“已经开始了!完全不符合程序!所有反对纯血统论的会员都没来!邓布利多!没来!”
那个“没来”一遍遍地回荡在空旷的长廊里。
阿不思:“马上就来了,夫人。”
他说着转动了十号审判室沉重的铁质门把手,一阵难听的吱呀声,古旧的大门打开了。[注1]
二十几件李子色的威森加摩袍子一齐抬头来看他,互相用眼神交流,昏暗的大厅里,凹凸不平的黑色墙面上挂着一排排火炬,照出一条条扭动的人影光线。
轻微的镣铐声,孤零零被锁在座椅上的纽特动了动。
阿不思阔步走进来,皮鞋在石头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击打声,“我还以为我要迟到了”,他轻快地说,明亮的蓝眼睛一个个扫过坐在长椅上的人影,“但现在看来我还不算晚,还有很多人没来呢。”
一个缓慢、矜持的声音响起:“不,不,邓布利多,你的确来晚了——我们的审判已经结束了。”
纽特:“还没有开始。”
又是一串镣铐的声音,纽特座椅上的锁链仿佛有生命一样高高扬起,接着哗啦啦锁紧了他的双臂和双腿。
皮鞋规律地击打在石头地面上,阿不思慢慢走到纽特旁边,在他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神色平淡了一点,变得没什么情绪了。
“人数不够,先生”,阿不思为自己变出一把椅子,干脆坐到纽特旁边,仰头看着上面的李子长袍,“再多审判也是没有用的,魔法宪|法条例里写得很清楚。”
“据我所知”,坐在原告席上的老科沃斯·莱斯特兰奇,奎妮腹中孩子的祖父,正歪着脖子、扬着下巴,让人觉得他已经傲慢到扭曲自己的颈椎,“邓布利多,你现在还没有恢复在威森加摩上表决的权利,你现在只能——”
“当然,当然”,阿不思打断了他,点头赞同,纽特注意到他揣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在摩挲里面的什么东西,“莱斯特兰奇先生,我的确被暂时收回了表决的权利,可我现在是纽特·斯卡曼德先生的辩护人,我想威森加摩还没有收回我的这项权利。”
黑色的大门又被推开了,更加难听的吱呀声,几个巫师大步走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年老的男巫师,他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李子色长袍,胸前垂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