柟那副傲慢霸道的做派,故而两人不睦已久。如今安柟听到对方拿自己生父失宠说事,直觉被人戳中了痛脚,手中马鞭倏地转了方向,直直向着席岚挥去。
席岚焉会怕她,向后一退便轻松躲了过去。须臾她蔑道:“就这三脚猫功夫还想伤人?怪不得陛下素日总要责怪殿下文不成武不就!”
安柟听罢气得更甚,出招愈发凌厉,二人自此打作一团。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安心见她们打得难分彼此连忙爬起来就往月寒宫逃去,可才逃不远就被跟在安柟身边的侍女抓住了胳膊。
“你这贱/蹄子,引得四殿下与席大小姐动手,居然还想这样一走了之!”那侍女骂道。
安心情急之下回身猛的扇了那人一巴掌,可此举也教对方看清了自己的面容。
“七殿下……”那侍女惊道。
安心如今只有两岁,哪怕用尽全力打出的力道也没有多重,可那侍女却因不防一下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安心知道再纠缠下去一定会惊动四周巡逻的侍卫,便趁这空挡再一次飞快往月寒宫跑去。
“开门!开门!”
当她跑到月寒宫门前时汗水已浸透衣衫,直湮得伤口发疼。她用力拍打着大门,没多久宫门便开了,为她开门的是一直伺候在潇元君身侧的彤云,见到安心他先是一愣,少顷红着眼眶问:“殿下怎的这副模样?”
“彤云,我阿爹呢?”她顾不得疼痛忙问对方,“他的病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彤云直流眼泪,“殿下怎么才回来呀!主君他不好了……”
他话未说完,便听身后寝殿传出一声声恸哭,“主君!”
安心推开彤云跌跌撞撞地朝寝殿奔去,才一进门就见一屋子奴才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而这寝殿的主人则面容消瘦的躺在床上,他睁着一双枯黄的眼睛,这双眼里似有太多的不甘……
一时间安心不知作何反应,直到英琪上前抱住了她,“殿下怎的回来得这样晚呀!主君日思夜想,只盼见您最后一面啊!”英琪颤抖着抱紧自家小主子,“皇夫怎么这般狠心,连你们父女最后一眼也不让见啊!”
安心的脑中嗡嗡作响,许久,她才听到自己艰难开口,“阿爹……阿爹怎么……太医院不是已经开药了吗?”
可回答她的除了恸哭之声再没有别的了。
又过了许久,她踏着虚软的步子走至床前深深一拜,而后才似有了痛觉般流下眼泪。
“阿爹!阿爹,你是在等我吗?”她趴在床前握住父亲冰冷的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我!我应该早点出来见你的!对不起!”
悲伤来得这样缓慢,却又这般汹涌,一瞬便蔓延至了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