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一股子旺盛的生命力正急不可耐地试图从种子的内部向外钻。
古尔芒被这颗冒失的种子逗得有些发笑,自然而然地也牵动起身体里的力量,把四周弥漫着的更多的生命力施引进种子里。
下一秒,这颗黑漆漆的种子突然开了壳,从缝隙中挤出一截嫩绿的小尖;
再一秒,这段细茎愈发生长,上头起了一出小花苞;
又一秒,花骨朵儿的迫切再也抑制不住了,它抖了抖身子,一朵小白花瞬时绽放。
生命的诞生是多么令人赞叹,古尔芒的眼波在欣喜地流动,指尖也难以抑制地轻颤着。她万分惊喜地抬起头来,男孩黑瞳中的星光更盛了。
“你不是怪胎。”男孩的语气很坚定。
“Pardon me?”
“咳——我的意思是……我听见了,他们在污蔑你。”
说罢,他蹲下身子,随意拾起来地上的一片扁长树叶。他直起身来,把它托到古尔芒的面前。
叶片青翠,在男孩的掌心里摇晃了几下,忽然间扑扇起两半边叶子,随即挥舞着翅膀腾空而起,滑过古尔芒的发梢,轻巧地飞走了。
“你不是怪胎。”
男孩用更加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接着,他抬眼望着古尔芒,脸上露出带着温度的笑意:“你和我,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们,是一样的……”古尔芒喃喃自语地重复着。
男孩伸出一只手,面颊的笑容略加扩大。
“我叫西弗勒斯.斯内普,很高兴认识你。”
听见这个名字,古尔芒只觉得脑中有根弦突然断了。她动了动嘴唇,喉咙里痒得厉害,却又好像无话可说。
她抬手,然后握住了男孩稍大些的手掌,不知怎么的,混沌的脑袋里忽然开始回荡起一遍又一遍的呼唤,那声音也不晓得从哪里传来,却是如同大提琴般低沉、哀婉……
「醒醒吧……这都不是真的……」
古尔芒僵直着脖子,仔细辨别着头脑里的声音——他似乎是在重复着同一个词汇……
「古尔芒……醒醒吧……」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顺理成章地问道。
古尔芒的目光呆滞,眼神下意识地跟随着声音上移,直到她再次闯入男孩的眼眸之中,脑海里的声音与眼前人的嗓音重叠起来。
古尔芒的眼眶微红,喉管里的声带像是命运推动下的齿轮,一滚一动后,伴着脑中的那道沉闷的男声一齐吐出来——
“古尔芒……我叫古尔芒……”她回答。
“古尔……芒?”男孩哑着嗓子低低唤着,似乎对这一答案深感困惑。
“你……不应该……你应该叫另一个名字才对。”
男孩黑眸里疑虑越积越深,心中莫名涌现的恐慌逼着他朝后退了一大步。可是老树旁边的草地并不平整,从地底钻出地面的树根绊倒了男孩的脚步。
“小心!”
古尔芒在瞬间的惊慌中快速伸出手臂,一把抓住男孩的手,把他往自己这里扯,而拉扯的惯性让古尔芒免不了向后跌去,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哎呦——”
古尔芒因疼痛呼出了声,再睁眼,眼前是放大的一张熟悉的消瘦面庞。对方宽大不合身的衣服在摩擦中向下溜了半截,领口也下滑一指。她贴得近,清楚地看见了衣领下一道又一道的青紫。
古尔芒的呼吸一滞,辛酸入喉,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不敢动作也不敢说话。
两个孩子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静静对视着,十几秒以后,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想要起来,他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
这时候,古尔芒才突然感觉到后背下面垫了一个长条状的、跟骨头一样硌人的什么东西。
“你的胳膊……西弗勒斯……”古尔芒微微翕动着嘴唇,尽量减小自己的呼吸。
话还没有说完,男孩的脸一下红成了猪肝色,他僵硬着起身,然后躬着身子绕到了她的侧边。等到古尔芒也坐起身来以后,他才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胳膊。
“多谢,古尔芒。”
男孩见古尔芒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他也盘腿坐在了草地上。
“不客气。”古尔芒撇撇嘴道,“不过,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我的事情,我们的事情……我觉得你是时候把我和另一个人的角色分割开了,我可不想再像失忆患者一样去扮演另一个人的角色了。”古尔芒没好气地说道。
“角色扮演?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孩皱着眉,瞪着她的目光有点生气。
“那你看看我,我长得是什么样子?”古尔芒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在说什么?”男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古尔芒无奈地长叹一声,解释道:“你觉得我长着一双绿眼睛和一头红发吗?”
听到这个问题,男孩的面庞一下浮上一层菜色,他气呼呼地说:“你的脸不是很明显吗?一位亚洲女孩,黑眼睛黑头发,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对呀!你瞧得一点错都没有!”
古尔芒激动地一拍双手,“所以,我不是莉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