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点墨汁也留不出来。
古尔芒长叹一口气,回想起也许是自己划掉那串罪魁祸首的墨字时太用力了,直接报废了一整根自来水笔。
于是,没办法,古尔芒只得在纳戒里翻翻找找,几分钟后,她终于在压箱底的边角里找到了个牛皮纸袋。
纸袋里装着一根崭新的羽毛笔——羽毛是普通的羽毛,笔杆却不是普通的笔杆。古尔芒凝视着笔杆上刻下的一串小巧的字母,她禁不住用拇指不断摩挲着那一行熟悉的字迹——
S.S.赠与永远的G.T.
忽地,古尔芒鼻尖一酸,一根羽毛笔里蕴藏的往事仿佛还历历在目……
可是,自从回到了二十年以后,自从她认清了眼前的西弗勒斯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全心爱着她的人以后,她就舍弃了这根她本来爱不释手的羽毛笔,把它重新放回属于它的牛皮纸袋里,又把纸袋塞到了纳戒的最底层——
她原以为永远都不会再把它翻出来的……
“教授,”古尔芒强忍住鼻酸,轻唤了一声,“我的自来水笔坏了,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墨水吗,我还有一根羽毛笔……”
片刻等待,一声玻璃与桌板的碰撞声响起,西弗勒斯冷淡的声音随即从办公桌那边传来。
“自己过来拿。”
……
十几分钟后,古尔芒就快要写完测验的内容了。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忽然间,她那满头的槲寄生枝条开始飞快地结起了白色的小果子;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成熟的白果子开始从枝条上“哒哒哒”地往下掉——不一会儿,古尔芒的身边就掉满了一大片白色的小果子。
古尔芒紧赶慢赶地写完了解毒药剂的最后一小步,她如释重负地把羽毛笔往墨水瓶里一/插,然后身体往后一仰——长时间的背记和书写,她实在需要些时间来缓缓。
一呼一吸之间,古尔芒的目光从不聚焦的恍神,最后又望向地板上的散落的白果子——槲寄生……圣诞节……
她记得自己被强制遣返的前一个夜晚,为了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她还特意布置装扮了家里面的那棵圣诞树……
“教授,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古尔芒不知怎么地,本来只是在她脑子里游荡的问题,就这样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
“我们家里,或许有一棵个头小一点儿的圣诞树吗?”
西弗勒斯保持书写的姿势未变,他的视线仍全神贯注在眼前的学生作业上,隔了许久,他只是从喉管里迸发出一声冷笑——
“圣诞——树?”他斩钉截铁地说,“从来不会出现这种东西。”
“要不……你再想一想——”
古尔芒瞧着满地的白色小果子,不甘心用作引子的问题就这样被堵死。她继续问道,“二十年,不,是十八年前,那时候家里有没有出现过一棵圣诞树,就在客厅的西南角,上面还装扮的有一些小挂饰和两条小彩灯!”
描述得过于具体——
西弗勒斯那双黑黝黝的眼珠从眼前批阅的作业中脱离,他紧盯着古尔芒,深刻的眉间纹路彰示着他陷入了短暂又凝重的沉思之中。
寂静的几秒钟过后,西弗勒斯的瞳孔在某一瞬微缩,却又在下一瞬很快恢复常态。
“没有,我说过——从来没有。”
古尔芒远远望见了西弗勒斯不耐烦的表情,她知道提问已经走向了绝望的尽头。
她无力地取出魔杖,把周围散落的白色小果全都清理干净,然后拿起写得满满当当的羊皮纸走到西弗勒斯面前。
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在极为严苛的检查中缓慢流逝……
“你可以离开了。”西弗勒斯放下羊皮纸,脸色比最初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古尔芒望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脸庞,内心猛地笼上一阵悲戚。她的心情不好,半句话也不想说,欠了欠身就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
半小时以后。
西弗勒斯终于批改完了四年级学生的最后一张作业。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眶,空洞死寂的黑眼睛盯在半空中久久无法凝神。
忽而,他的视线偶然摇摆,莫名就聚焦在古尔芒刚刚使用的小桌子上——桌面上摆着他的墨水瓶,墨水瓶里还插/着一支羽毛笔。
西弗勒斯皱了皱眉,起身走过去,拿起墨水瓶又取出放置其中的羽毛笔。
羽毛笔的前段还浸润有墨水的残液,西弗勒斯小心地捏着笔尾的羽毛,轻轻转动着羽毛笔往墨水瓶里抖动了两下。
没承想,他不过是小小地转动了一下羽毛笔的方向,下一秒,显露在笔杆上的刻字以及那串小字的字迹,瞬间让他呆愣在原地。
S.S.赠与永远的G.T.
G.T.大概是古尔芒.道的缩写。
那么,S.S.呢?
真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不,不可能!
可是,若非如此……
刻字的字迹又该怎么解释?
……
“咚咚咚!”
突然间,魔药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古尔芒急躁的喊声从门外传来。
“抱歉!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