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楚方白还以为温文修乔装成了家仆,来安宁寺躲灾。结果,病的人真是家仆。她也观察了温家众人,并无温文修的影子。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可楚方白却更加不解了,温文德只能算是温家名不经传的小喽啰,江秋眠派人盯着他做什么?
不然就是盯着四叔,一个出了家十几载的和尚?
楚方白越想越觉得荒诞,弱弱的得出一个结论,大人的事,不是她一个小小衙役能看穿的。
楚方白冥思苦想之际,忽见脚下有个人影渐渐靠近,楚方白看向身影主人,神色一肃:“大人。”
江秋眠打量两人:“在聊什么?”
楚方白尚未回话,温文德一个健步冲到楚方白左侧,再次熊抱起了她的手臂:“在聊今晚是楚二哥哥抱着我睡,还是我抱着楚二哥哥睡。”
楚方白:“……”
江秋眠晒然:“是这样吗?”
楚方白嘴角微抽,无措之时,瞄到了远处的傻大个阿埠,计上心来。
招来不明所以的阿埠后,不由分说的就将温文德这个包袱扔给了他,拉着江秋眠逃也似得跑远了。
直到无人处才放手:“卑职失礼,还望大人恕罪。”
江秋眠跑的有些气喘,扶着石栏一边摆手,一边干咳。
楚方白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京中子弟体力竟比自己想的还要弱不禁风,爬山不行,小跑也不行,犹豫要不要替他拍拍后背顺顺气,咳声终于止了。对方还从怀里掏出一油纸包递了过来。
楚方白乖乖接在手里,油纸包还是热的,用手捏了捏,触感挺软,像是芋头红薯之类的:“这?”
江秋眠抚了抚胸口:“不饿吗?”
楚方白再次怔然,想要言谢又觉得矫情,不说点什么又觉得没礼貌,只能干巴巴的傻站着,纤长的羽睫轻抖,盯着手里的东西,心头生出别样滋味。
江秋眠看穿一般,拍了拍楚方白的肩:“莫要有负担,裴博文是我的故交,你既视他为兄长,我也愿把你当弟弟看待。”
客气的话可以听,却不能全然当真,否则就是拎不清。
楚方白揣好纸包,颔首道:“谢大人抬举,卑职也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犬马之劳倒也不必,不过在南康这段时间,免不了要多劳烦你了。”江秋眠笑笑,负手沿着青石板路缓缓前行:“你也不必拘谨,若饿了就吃些。”
楚方白乖乖跟在左右:“王姑娘也没吃,卑职晚点寻她一起。”
这次轮到江秋眠愣住,转瞬了然:“传闻都道楚二公子不近女色,而今看来,不过是心有所属,用情专一尔。”
楚方白挠挠头,全当默认:“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江秋眠品了品这话,笑着反问一句:“若当初救你的是个男子,你待如何?”
楚方白想了想道:“能力之内,予他所求,赠他所请。”
对方眸子清明,言辞恳切,江秋眠点了点头,心赞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难怪裴博文如此欣赏。
楚方白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试探问道:“大人明天回吗?”
江秋眠一哂:“回。”
楚方白默了默:“您的人,一起?”
天幕已黑,寺里唯有零星几盏灯笼照明,即便人就在眼前,江秋眠也瞧不清模样,只觉得少年下颌清晰流畅,琼鼻挺翘,不知造物主在勾勒这张面容时,到底吃了多少蜜糖。
实在过于偏爱了。
江秋眠本想为难一下楚方白,这问话何意?可有盘算?发现了什么,知晓了什么,或是将目前所想所得如实相告。
可话到嘴边,又想起楚方白那别扭性子,他怕是除了沉默,得不到更多的反应。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