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恩……怪怪的。
“快去洗澡!”她提溜着我,把我扔进了浴室,同时扔给我一个铃铛。
“看着好玩,送给你了。”
嘿嘿,我决定把它挂在我的腰带上!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这个愚蠢的想法被终止了,因为春秧和秋南包括我自己都被铃铛声给烦死了。
傍晚时分,府里点起了灯笼,厨房也飘出了浓郁的香味,我的心也跟着飘过去了。我突然听见前门好一阵热闹。看来是,皇上和皇后来了。
再过一刻,就开席了。
我绞着手帕坐在门边,看着往来匆匆的侍女手里端着的各色佳肴。宋观棋坐在我对面,疯狂对我挤眉弄眼,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脸上长跳蚤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蜜枣扔给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宋淑芸端坐得像一只高傲的孔雀,金光闪闪的那种。她见我看过去,回敬了我一个“我,你高攀不起”的眼神。
呵,我伸手给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爹很乖巧地坐在皇帝身侧,露出他弧度刚好,不卑不亢的专属笑容。我娘坐在皇后娘娘身侧,两个人似乎正就着谁袖子上的花更好看而你推我搡。我外公微眯着眼睛和对面的李太傅做着思想上的博弈,我突然明白,原来和李太傅最不对付的人应该是我外公。我爹背锅,实惨。
我望着我哥,他正和那人低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人真是好看。发如墨般黑,半披在肩头,衬得他的脖颈好像酥酪一般甜美丝滑;他的眉毛不似我哥一般硬朗,就如同今晚的弯月,恰到好处地点缀在他的眉骨上;睫毛好像沾染雾气湿漉漉的羽毛,扑闪灵动,偶尔露出平静无波的眼眸,点点烛火落在他眼眸里,就好像今夜的星光闪烁;他的唇,恩?就好像熟透的樱桃,应该很好吃?我晃晃脑袋,想把不靠谱的念头甩出去。
有匪君子,不可谖也。
过了许久,窃窃私语声骤停,丝竹渐淡,屋里最后一盏灯也点上了。我歪着头看着院墙边升起的明月,打了个哈欠。皇帝陛下清了清嗓子,讲了些场面话,我也没听进去,大多是表扬我哥和安慰我爹这次破费了的话。
开席!
丝竹又起,烛火随着舞女的水袖扇起的风跳来跳去。人影绰绰刚刚好,我最爱的松鼠桂鱼也端上了桌。我可太饿了,但是我只能小口小口吃,我更饿了。赵谧坐在我身边,托着我快飘到菜汤里的头发,然后把她那一份糖蒸酥酪推给了我。我感觉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当然,练武的时候除外。
“对了,宋爱卿的千金也该许人家了吧。”
……
这难不成是一个相亲宴?
我咽下最后一口酥酪,抬眼望去。我可不想宋淑芸做我的嫂子。
“回陛下,小女及笄刚满三个月。”宋礼监拱手往前,“还未许人家。”
“那赵……”话音未落,就被我爹的惊呼打断了。
我爹捧着翻倒的酒杯,忙不迭地说:“哎呀,臣不是故意的!”
宋淑芸和他爹一样,面色一僵。宋观棋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懒懒地靠着椅背,还怡然地抿了一口酒。
“刘巡抚的小女儿……”
“哎呀。”这下轮到我娘了。只见她埋怨袖子太宽太重,掀翻了面前的水果盘,“臣妇不是故意的。”
刘巡抚的夫人和我娘有仇,回回都能在珠翠斋因为某件首饰的归属吵得不可开交,最后闹得不欢而散。然后珠翠斋倒闭了,现在换了家灵秀阁,总之就是变着法儿的吵架。
皇帝陛下应该觉得很没面子,他尴尬地摸了摸手里的佛珠手串,清了清嗓子:“王侍郎的嫡女才艺双绝,可否相中哪位人家?”
难得,我爹娘没整出什么幺蛾子,皇帝陛下这才笑眯眯地说嘬了一杯酒。
“回陛下。”王侍郎不知道从哪边冒了出来,十分迟疑地开口道,“刚与东边冯员外的公子结了亲,刚换了庚帖。”
我父亲很自觉地给皇上斟满了酒,并且递到了嘴边。
皇上真的觉得很没面子!他斜睨了眼我父亲,我爹立马放下酒杯,恢复了乖巧的模样。
“那李太傅的孙女……”
“哎呀。”我外公和李太傅不约而同地喊了起来。
这鱼也太咸了吧。
这酥酪也太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