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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若揭(2 / 3)

远望见一人站在客栈门前。剑眉星目,头发一丝不苟的束着,绛紫色的衣袍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

“赵小姐,我恭候你多时了。”

“二皇子不忙着治理灾情,特意来寻我,还真是令人感动。”我也不理他,径直跨过了门槛,抢先一步进了客栈。

“好伶牙俐齿的姑娘。”他长臂一伸,拦住我的去路,“见了本王也不问安的吗?”

我嘴角牵起一个微笑,侧过头去看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一点:“我以为一切从简呢。既然二皇子提起,那就,问二皇子安。”

宋观棋在他身后都快要笑出声来了,我瞥见他弯下去的腰和颤抖的肩膀。

谢昭的手依旧没有放下,他跨步上前,整个人挡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赵谖,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

宋观棋忙上前拉开我和他的距离,脸上带着奉承谄媚的笑容:“二皇子别与这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咱们上楼谈正事。”

我隔着袖子拧他手臂上的肉,你才小丫头片子!

宋观棋俨然承担起调节气氛的捧哏,我猜测他一方面怕二皇子生气拿刀砍了我,一方面怕我拿茶杯砸了二皇子导致二皇子砍了我。

他就站在我和谢昭中间,分毫不差。

“那个?二位谁先?”他咽了口唾沫,表示很忐忑。

我很无语地撇了他一眼,拽着他的袖子让他坐下。好家伙纹丝不动。谢昭可能也被他盯得难受,一个眼刀飞过去,宋观棋“啪”的一声就坐下了。

……

“赵姑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种地方也敢来?”谢昭敛去眸子里的不善,尽量放缓了语气。

“我都敢来见你,还有哪种地方不敢去。”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敢这样同他讲话。

“看来赵首辅是真的很宠你这个女儿。”他捏着茶杯的手晃了晃,那架势我感觉下一秒茶水就得泼在我身上了。

“你就不怕死在我手里?”他忽地抬眼看我,寒光毫不掩饰地聚焦在我身上,嘴角勾起的微笑更让人觉得阴冷。

“我怕。”我对上他的眼,懒散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挡了回去,“但你敢吗?”

“你既到此处,就得讲规矩。”他轻昂起头,坐直了身体,“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做的别做。”

“我不该看的一路看过来了,不该听的也都听了。”我撑起脑袋,手指扣着桌面雕花,“只是不知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

宋观棋用脚踢了踢我,让我注意点分寸,别太张狂。

我打了个哈欠,微眯起眼睛:“二皇子殿下是觉得势在必得,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我父亲从籍籍无名到如日中天走了十数年,可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不过才数月光景。”

“日子还长着呢,还会有多少个赵家、李家,就不得而知了。”

谢昭一把摁住我描摹雕花的手,掌心老茧摩擦着我的手背。宋观棋立马站起身想拉住我,却没有谢昭动作快。

谢昭拽着我的手把我从凳子上拖起来。

他似要咬碎牙齿,面目可憎,我却觉得他可怜。

“赵谖,妄断圣意,是要被杀头的。”他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我看得出来,他自己心里比我还要清楚。

连太子之位都争得这般痛苦无奈,还真是可怜。

“你嫁给谢晚,赵家我是断然不会留的。”他凑近我耳边,用几不可闻的鼻音告诉我,“除非你,嫁给我。”

他嗤笑一声,得意张狂的更进一步,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耳骨上。

我有些嫌恶地偏了偏头:“二皇子,还请你自重。”

宋观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上前也不是,开口也不是。

我就瞧见他千变万化的表情和额角沁出的冷汗。

“那赵小姐凭什么和我交易?”谢昭不怒反笑,实在让人摸不透。

“流言。”我挣开他的手,后撤了两步。我从腰间摸出一张纸条,皱皱巴巴,被我揉了一路。

是一首童谣。

“祁门复又起。”谢昭看都没看,仍然直直地盯着我。

“背得还挺熟,真厉害。”我左手半握着纸条,右手指尖轻点在左手掌心,脸上是装出来的捧场之色。

祁门,一夜覆灭。那是朝元帝即位的第二年,我父亲从帝京出发去北境的春末,祁老太爷还乐呵呵地跑进我家和我外公喝茶下棋。祁叔叔常教我哥练剑,我就捧着瓜子蜜饯坐在台边看热闹。

我父亲刚到北境,写信回来说北境风光大好,说得我眼馋。祁叔叔笑说北境哪有那么好,漫天黄沙,我去了就会变成满脸黄土的村丫头。我不信,鼓着腮帮子道:“那为什么祁叔叔以前常驻在北境?”

我哥听了,又舞起剑来,高声喊着:“我以后也要去北境!”

我抱着祁叔叔的腿,仰头看着他:“祁叔叔,你怎么没再去北境了?”

记忆里的祁叔叔摸着我的头,嘴角带笑,眼里却看不见笑意。

他说:“那我下次再去的时候,就给你寄抔黄土回来。”

那年的重阳节,祁叔叔带着我哥去了西郊的秋山,我娘带着我去慧海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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