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之后,两人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蜜月旅行。
地点订在了欧洲。
坐K3国际联运列车,从北京到乌兰巴托再到莫斯科,再从莫斯科坐023到巴黎,花六天五夜在路上。
阮轻轻对火车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有种深深的疲倦。大学那会儿,每个寒暑假,为了省一百块的票钱,她舍不得坐硬卧,只是坐25个小时的硬座往返学校和家里。
她对于火车的印象一直都是25个小时的昏昏欲睡和疲惫,以及,泡面味参杂着汗味儿的蒸腾,车厢像是大乱炖。
她虽然晕机,但平时去国外参加活动,咬咬牙飞机还是坐得了。只不过一想到是和路霖修进行漫长的旅途,她就对火车不再抗拒,甚至隐隐有点期待。
火车是很老的绿皮,就算两人订的是高级包厢,也能听到铁轨和火车碰撞的沉闷声音。
眼前的风景一路倒退,在车厢里起起伏伏的过程中,两人倒也坐得住。
难得不用工作,上了火车,阮轻轻就找了俩老电影,坐在沙发里,靠在路霖修的肩膀上,悠哉悠哉地消磨时间。
电影是《爱在记忆消逝前》,一对已至迟暮的老人开着老旧的房车去往海明威故居。
年老的约翰因阿尔兹海默症遗忘了很多事情,却像小孩子似的执着地想吃汉堡,会尿裤子。两人一路吵架一路和好,终于到达了海明威的故居,可那里却变成了博物馆。
故事的最后,约翰将身患癌症的艾拉从医院接出来,两人服了安/定,相拥而去。
最后的镜头拉得远着,床上躺着的那对爱人看不出是否年老,仿佛只是年轻时候的某一天,相拥而眠。
阮轻轻心思细腻又敏感,看到最后早就泣不成声,路霖修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安慰她:“阮阮,不哭了。”
被软声温柔的安慰了句,阮轻轻却鼻尖更酸,一头埋进路霖修的怀里,哭得更大声。
大概是足够信任,在外面也能独当一面的阮轻轻,在路霖修面前就是个敏感脆弱且哭笑随心的宝宝。
哭了好一会儿,阮轻轻打了个哭嗝,拉着路霖修的衣角,有些崩溃地问:“天哪,我老了不会也老年痴呆吧?”
路霖修冷
硬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他冷静道:“没关系,就算是老年痴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这话让阮轻轻更难受了,没有一皱,眼泪就被挤出眼眶,她哽咽着反驳:“不行……”
路霖修打趣她:“什么不行,不用我陪?”
阮轻轻抹了把眼泪:“太可怕了,我不想尿裤子!”
路霖修:“???”
好在阮轻轻并不纠结这个问题,仔细回味了下刚才的电影,恰巧肚子传来咕咕声,她猛然拉起路霖修的胳膊。
在路霖修的目光注视下,认真道:“我也想吃汉堡了。”
路霖修:“……”
两人一路牵手到了火车的餐厅,里面空间很大卫生也很好,就是没有汉堡。
阮轻轻也不挑,随便点了份盒饭带回车厢。
狮子头,土豆丝,花生米和宛若不放水就烧的跟石头一般硬的米饭。
她胃口小,吃几口就觉得差不多,就坐在床上端详着路霖修。
路霖修穿了件驼色毛衣罩住宽厚的肩膀,端坐在沙发上,冷静的眉眼低垂着,慢条斯理地吃饭。
就算用火车食堂拿过来的方便筷子,吃十几块钱的盒饭,都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好吃?
阮轻轻都快质疑是自己的饭和他的不是一个师傅做出来的了。
感受到阮轻轻在看自己,路霖修抬眼看她,见她不说话,他又自然地垂下眼睛。
阮轻轻忍不住伸出筷子夹了一口他的饭,放在嘴里仔细咂摸,然后撇撇嘴,“这跟我大学食堂有什么区别?”
路霖修没在国内读大学,也没吃过财大的米饭,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阮轻轻又质疑道:“你吃得下去?”
路霖修看了看饭菜,又看了看阮轻轻,认真道:“还行。”
路霖修照旧是表情冷硬,可是跟阮轻轻在一起时间长了,又从骨子里柔和了下来。
再加上随遇而安的性子,看着还真是有几分温儒尔雅的样子。
阮轻轻把自己的那份往前一推:“别浪费,都吃了吧。”
路霖修:“……”
*
火车一路向北,从一片片落叶阔叶林到茫茫无际的草原,天地在远方相接,草原上偶尔有房屋村落,仿佛是天堂被遗落的神祉。
阳光柔柔地落在身上,一
切情绪都在温暖中放缓,阮轻轻撑不住,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火车在二连浩特站停下,阮轻轻揉了揉眼睛,懵懵地问路霖修:“几点了?”
不知道什么时间开始,路霖修又抱起电脑,估计是在处理文件,毕竟偌大个路氏,一个月彻底放手不管几乎是不可能的。
路霖修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阮轻轻,道:“九点。”
“哦,”阮轻轻扭了扭睡得有些酸痛脖子,又往外边看了看,道:“我坐累了,出去逛一逛。”
路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