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他看到期待已久的身影。
依旧是水雾色的衣裙，不过穿得轻薄了些，在这风雾中便显得衣袂缥缈。
走近细看，才发觉她换了套衣裳。是更贴身的款，类似于凡界禁卫的样式，衬托出她芊薄但玲珑有型的身材。
她兴致勃勃地擦拭着手上的长刀。
他在此之前从没见过那样的刀，通身火红，在空气中微微摆动，便发出火焰烈烈之声。刀身镂空，空处镌刻了凰鸟的花纹。刀面锃亮，在寂静的清晨里发出炙热的火光，像烈日骄阳。
“它是由凤凰翎羽制成的。目前还没有想好名字。”
她突然开口道。
他抬眼，隔着十几步，看见她眼里的他。
她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到来。
“……嗯。”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莫名局促，还未准备好措辞，却见她抬手挥刀，刀身转过一个流畅的弧度，刀尾流出漫天炙热的火焰，一声嘹亮的凤鸣自刀身传出，他下意识地拔剑就要迎上去，却见她身形闪烁，一瞬间越过了他，一刀劈到了他身后的木桩上。
长刀削铁如泥，木桩应声断成两节。断出霎时燃起熊熊大火，火焰浓烈泛着金光，一瞬便将木桩吞噬的干干净净。
她持刀的手法熟练，看起来是个惯常使刀的。
他捏紧了手里的剑柄。
她却没再理他，只是肉眼可见的十分高兴，似乎是出于对手上武器的满意。
她持刀走了。
他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空气中那股让人全身战栗的炙热感还未褪去，才将将提醒着他，他刚刚在这里遇到了她。
她使刀的。
可是他明明在有关她的传记里看到，她常备的武器是一柄长剑。
他感到莫名燥热和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帮我把这柄剑重铸成刀。”
站在他对面的是从前在半山腰处擅铸的清修，不过关系并不好，准确地来说，甚至可以算是十分恶劣。
他梗着脖子，眼神漂移，似乎对自己这种低声下气的态度很不习惯。
对面清修也算正人君子，对于曾经对自己恶语相向的人只能说保持了最后一丝风度，语气极力平静，但也不免泄出一丝怒气。
“仙家好大的官威，想来鄙人是帮不上忙的。”
说罢，转身就要走。
不料却被人一把拦住了去路。
“……”
“求你。求你了。”
他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眶都有些发红。
除了极其年幼时为了一点温饱，他似乎再也没有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过。自从他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后，他便厌恶极了自己被放到低人一等的地位，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幼时如同黍鼠一般苟且偷生的生活。
或许这也是他一开始来到玄清界，对她不恭不敬的原因。
“……我可以给你我想要的，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会帮你完成你想要的事情。”
清修显然讶异极了。他膛目结舌了半天，最终还是心软，接过了沉域手里的剑。
“不必。”
他的语气还是强硬扭捏的，不过落在沉域耳里，却显得十分悦耳动听。
于是没过几天沉域便拿到了一柄称手的重刀。
当天，他就提着刀兴冲冲地上了玄清宫。
不知恰逢谁的忌日，玄清界、天界、西天皆是白衣素缟。细细的雪下了几天几夜，冻的虫灵都寡言少语，虽说神明不会生病，但平白无故地挨冻总让人感到不适，又要为逝去的神灵祈福，于是便少见有人出来走动，更罔论再遇见她。
沉域不懂这些，他只觉得可惜，但是又很快振作起来。在下次见面之前，他一定要练就顶好的刀法。
下次见面是一个绿意盎然的春日。
他还未走进练武场，便听见了箭矢破空的声音。
“咻——”通体漆黑的金属箭矢像一只黑色的游龙，以闪电般的速度踏过长空，狠狠钉死在几尺外的红色靶心上。
沉域这才看清，她手里拿了柄弯曲的黑色长弓。
这长弓造型奇特，乍一看似乎是以无数大小不一的纯黑立方体无序堆砌而成，于是弓的表面便不再平整。棱角处无机质的黑色中反射着细微如同星空般五彩斑斓的光芒，有弓无弦，拉弓成箭。
她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总之她没有像上次那样，与他言笑晏晏地介绍手里的新武器。
她拉弓的手法依旧熟练，配上这一柄绝世的好武器，让人容易顺理成章的怀疑，其实她也是使弓的。
见他来，她便收了武器，只同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打了个招呼。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她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他腰上配的重刀。
于是他又返回半山腰处央求那个人又重新给他铸了一柄弓。
“咻——”长箭飞过，钉在远处箭靶上。
仔细观察，离红心还差了一点。
日上三竿，明媚的日光将人影缩成一点。原本和煦的日光却在此时让人感到燥热和焦躁。沉域抬手，胡乱擦拭额上滴下的汗珠。
他以前没练习过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