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的目的。
只是不巧,一个工作电话打了过来,眼看一时半会结束不了通话,爸爸便让她带着孟彷舟先到处转转。
“你想去哪里看看?”她难得细心询问对方的意见,耐心介绍自己家,“这个门出去是花园,不过现在太阳有点晒,三楼有——”
“随你的想法来,”打断她的那道声音过分平静,他解释道:“这里很大,我也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始看。”
“哦。”季郁缓缓点头,带他去了三楼的音乐房。
尴尬的沉默中,季郁在内心斟酌措辞,打好了一大段安慰的腹稿,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也不太会安慰人。
她想起自己被人安慰的经历,那些话不论是深刻还是浅淡——即使给低落的自己注入了些许温暖——从实际看,其实都是几句马后炮式的、不痛不痒的废话。
因为悲伤总是前置于安慰,才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消失不见。
而且刻意再度提起人家的伤心事,似乎也有些不妥,或许他并不想和陌生人说这些事呢。
但总该做点什么吧?
安慰没有用,但季郁不觉得,会有哪个人不需要安慰。
哪怕会显得多此一举,但她还是开口问:“可以给你放首歌吗?”
“嗯?”孟彷舟有些愕然,而后点点头,“可以。”
词不达意。
很多时候,季郁认为言语之外,还有很多传情达意的方式,比如音乐。
连上音响,她翻到音乐软件里收藏的歌曲,按下播放键。
乐曲低低响起,轻盈温柔的女声环绕在室内,季郁用余光观察身旁的人,少年双唇微抿,专注地聆听。
大概是英文歌的缘故,有些地方没听清楚,他扭头问:“可以看看歌词吗?”
季郁回过神,把手里平板拿给他,孟彷舟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眼睛闪烁。
听到最后,他轻轻一笑,“谢谢。”
季郁想,歌里那份安慰,他应该收到了。
“向右转!”
耳畔响起的洪亮粗犷的声音,将她的意识拉回当下。
季郁条件发射要做出反应,幡然清醒悟过来那是隔壁班的教官指令后,急忙刹住。
猝不及防间,眼中画面骤然变化,她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
里面荡漾着同样意外的涟漪。
天幕是成片流动的火烧云,云海平缓流动,橙黄光带似悬挂着的光滑绸缎,错落掩映在平缓流动的云海间,堪堪与地平线接壤。
光晕照下来,景物都带上柔焦,少年悄悄扬起唇角,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友善笑意。
季郁唇齿微张,表情定格。
纤长的睫毛扑棱闪了两下,如草丛间惊飞的蝴蝶,季郁借着眼帘微垂的瞬间,掩饰掉那一丝慌张感。
再次眨眼,已是流畅地瞥向别处。
她不明白,从不畏惧眼神接触的自己,为何要飞快躲避这场对视。
大概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吧。
-
军训次日,一班女生们早上中午在教室走廊的饮水池接满了好几个塑料桶的水,待要下楼集合训练时,再由男生们轮流扛到操场,训练结束,几个空水桶又被班上的女同学拿回教室。
二班和其他班同学见这景象,便有样学样,争相效仿。一时之间,整个高一年级的走廊外排满了蓝色塑料桶,学生们自娱自乐调侃:景城一中配送站,桶装水直销,送货上门。
季郁把自己的芭蕾舞视频发给文艺部负责人后,在军训第三天得到回复,节目入选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白天军训,晚上她就在家练习要表演的舞剧选段。
天幕落日西垂,倦鸟归巢。
得到教官“解散赦令”的学生作鸟兽散。
一出校门,时彗心虚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形似老师的可疑人物后,从包里利索掏出手机。
“祝辰星来了,说在东门那边等我们!”她看着手机里弹出的消息,惊讶道。
季郁倒是不太意外,“果然,国际高中不用军训就是闲。”
“这个叛徒,还有脸回景一找我们!”话虽这么说,可时彗眉眼间已隐隐染上期待,手上忙敲键盘回复消息。
季郁笑,问她:“都一个暑假过去了,真不打算理他了?”
祝辰星是时彗的发小,与他们认识以来,季郁见证了两人无数次幼稚的小吵小闹,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冷战这么长时间。
确切地说,是时彗单方面冷落祝辰星。
“其实他之前旁敲侧击问过我,有没有出国的打算,我那时没当回事,还和他说什么要冲景一竞赛班这种话。”
时彗叹了口气,挽住季郁的胳膊,“也怪不了他,为前途做更好的选择没有错,国际高中肯定更好申请学校,我压根就没什么可生气的,只是有点难过,就祝辰星这个傻子还以为我是在生他气。”
“总得提前适应没有他的生活吧,没有谁能陪谁走一辈子的。”时彗用一种很沧桑老成的语气说这句话,说完意识到有些矫情,耸起肩一阵恶寒。
她抖掉浑身的鸡皮疙瘩,嫌弃自己道:“yue!搞得像演苦情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