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脸。
……
跑啊。
我一把捞起地上的鞋,把剩下的芸豆糕囫囵塞进嘴里,捏着我的叶子牌就跑。
“这局还没打完!”
“小姐,你耍赖!”
“我没有!”
——
这雨下得又大又密,下得四周都起雾了。
我的方向感实在是差,加上鹅卵石凹凸不平,硌得我脚不能完全落地。
横冲直撞躲进走廊,眼睛被雨水打得完全睁不开。
我摸黑,抱着一根柱子就往地上一坐。
父亲什么时候还给柱子系绸缎?
铺张浪费不可取。
我胡乱抹了把脸。
叶子牌也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皱皱巴巴,七零八落地粘在我的衣服上。
“牌都没了,允许小姐你耍赖。”
秋南撑着伞,姗姗来迟。
我很生气。
直到她把伞移开,露出一张被浇得面目全非的脸。
——
“阿满。”
你看这雨有多大,我都出现幻听了。
“你先放开手。”
这下我是真的听清了,也看清了。
是兄长。
他半蹲着身子,很嫌弃地把我湿透的衣摆从他脚边挪开。
“你怎么在这里?”
我晃晃脑袋,试图把淋进耳朵里的水给晃出来。
他还没回答,我忽然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给蹭了一下。
我害怕地直接搂住他的脖子。
他被凉得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有虫子!”我哭丧着脸。
兄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家妹顽劣,烦请见谅。”
我眯着眼,不敢妄动,只敢用余光偷瞄。
天青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上面有一大块水渍,零星粘着叶子牌的几块残骸。
我恨不得打个洞,原地钻进去。
“不妨事。”那人往后撤了一步。
我抬头,他的脸堪堪框进我的眼帘。
“不必放在心上。”
你看看,人家多温柔!
我暗里飞给兄长一个眼刀。
残留的理智驱使我从地上爬起来,羞耻之心驱使着我只敢背对那人。
兄长似笑非笑:“刚从树上下来,就输了?”
“你欠了多少钱?”
“欠钱不还非君子!”
既寻到借口,自然要逃。
我对秋南说:“回去算钱!”
——
这条走廊会经过外公的书房。
我思前想后,决定冒雨回去。
反正面子已经丢光了。再说,谁能保证还能再见面?
于是我弯腰拎起地上的鞋子,然后一头扎进雨里。
把兄长的咒骂声远远甩在了身后。
——
跨进院门,秋南就招呼着给我泡澡祛寒。
而赵谧玉簪束发,指尖缠着一个铃铛,翘着腿,坐在桌前,懒懒地看着我。
我不知是被她看得浑身发麻,还是冷得,朝她脸上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果然,她没有生气。
她只是慢悠悠地腾出手,朝我额间的花钿狠狠摁了下去。
“快去沐浴!”她接着提溜着我的衣领,把我扔进了浴室,同时扔给我一个铃铛。
“看着好玩,送给你了。”
我决定把它挂在我的腰带上!
半柱香后,这个愚蠢的想法被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