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梨心里一跳,这家伙该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其实甜枣的伤并不严重,之后恢复得很快,现在这副样子完全是装的。
这时又有个老头儿说话了:“哎,秦家的,看来确实不是这狗咬的,你们看这一大片,这是狼爪印,看这样子不止一头狼!”
燕家院子外面的土地上,一大片儿狼爪印,有大的有小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同一只狼踩出来的。
秦大国凑近了仔细看,再看看甜枣前爪上的绷带,顿时泄了气。
秦大国是山里人出身,也懂得几分循踪觅迹,这大片的狼爪印,很明显不是一只狼踩出来的。
这么说来,他的儿子是真的倒霉,出来放个火,竟然就遇到了狼群?
“不对!”
秦大国厉声道:“不可能是狼群,狼群怎么会光咬人,不,不,不吃……”
下一句话他说不下去,所有人却都听得清楚,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是啊,狼咬人是为了吃肉,二狗子除了咽喉上的伤,全身毫发无损,狼既然咬死了他,怎么会不吃他?
人群中就有老太太颤声说道:“啊,会不会是……会不会……去年宝同死了,大伙儿都说是狼吃了,今年这就真的来了狼,还光咬人不吃人,这狼,这狼怕是有点说头,怕不是,怕不是冤魂来索命吧?”
在场的都是些年纪大的老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迷信,这话一出,不少人脸色就变了。
陈宝同那孩子死得冤枉,都说是被狼咬死的,结果却是被二狗子杀了,现在莫名其妙地出现大群的狼,偏偏又只把人咬死却不吃,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还有蛋蛋和窝瓜,”另一个老太太白着脸,说话声音都变了:“狼群来了谁都不咬,就咬他们三个,这这这,这怕是真有什么讲究……”
“对呀,蛋蛋和窝瓜怎么会半夜出来,还是在陈光荣家附近,该不会陈光荣家的火,就是他们放的吧?”
“这狼群倒是晓得轻重,咬死了二狗子,倒是给蛋蛋和窝瓜留了条命,这事儿古怪啊。”
“古怪什么,”有人小声说,却也让周围人听得清楚:“据陈光荣说,公安都告诉他了,当时是二狗子做主害死宝同的,蛋蛋和窝瓜只是从犯,出主意又先动手的就是二狗子!”
“这狼的心里,怕是也有杆秤哩!”
“是啊是啊,举头三尺有神明啊,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怕是宝同的事太冤枉了,惊动了山神,山神派狼群下山来的吧?”
一个老头子转身就走,低声叹道:“散了散了,可别冲撞了山神!”
众人纷纷转身做鸟兽散,有那好心的老头儿,临走时还劝秦大国一家子:“算了吧,眼看着这就是狼群做的事,你赖在人家燕家头上,人燕家也不认啊,再说你看看,燕家老的老小的小,你儿子半夜来人家里面放火,这说到哪儿,也是你家没理啊!”
事情确实诡异,秦大国心里也有几分打鼓,兀自嘴硬:“我看就是这只狼做的!你看它,它看人这么凶,哪里像只狗啊!”
那老头儿随着秦大国的手指看过去,甜枣立即收回凶狠地瞪着秦大国的目光,换成一副萌萌哒的姿态,热烈而讨好地摇着尾巴,如果不是脚上打着夹板行动不便,说不定就过去老头儿跟前蹭蹭他的裤腿了。
老头儿看这条威猛的大狗也是心生喜欢,向前走了两步,又担心甜枣咬他,便停了下来。
田小梨笑着说:“阿爷您放心,我家甜枣不咬人的,不信您过来摸摸它。”
众目睽睽之下,老头儿慢慢地走过去,戒备地伸手摸了摸甜枣的头顶。
甜枣一边摇尾巴,一边向前伸了伸脖子,让老头儿摸得更顺手些。
“这陈家简直是一家子疯子,孩子乱杀人,大人乱咬人,明明就是条大狼狗,他们偏说是狼!”
“就是,老燕够好说话的了,二狗子要敢半夜去我家放火,我一枪崩了他个小崽子!”
“快别这么说,二狗子死都死了,你还说这话,回家吧,把柴垛移得离屋子远一点,蛋蛋和窝瓜过几天就回来了!”
转眼之间,燕家门前的人散了个干净,宁寒远走之前,隐晦地朝田小梨做个手势,意思是有事找他,田小梨也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双方就算达成了某种默契。
燕爷爷把大门一关,陈二狗奶奶哭了一阵没人理她,也只得招呼家人,抬着陈二狗的尸体回去。
第二天的下午时分,蛋蛋和窝瓜也醒来,陈光荣已经报了案,警方询问之后,证实他们是在放完火回家的路上,被狼群袭击。
两个孩子开始时不停地说着胡话,经过治疗之后,他们彻底清醒,事情的经过也就清楚了。
三个孩子说好了,二狗子去燕家放火,蛋蛋和窝瓜去陈光荣家放火。
那天晚上蛋蛋和窝瓜在陈家放完火离开时,确实在半路上遇到了狼群,两孩子周围都是一双双绿幽幽的狼眼睛,吓得要命,只记得被狼群扑倒,后面的就都不知道了。
事情的原由还要从陈光荣回来之后说起。
知道杀了陈宝同的几个崽子竟然没事之后,陈光荣红着眼,整天整天地在杀了他儿子的三家人附近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