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楚江川见关攸攸从前门进来,于是站起身问道。
“没事,就是给姓董的骂了半小时。”关攸攸笑起来,刚才的狼狈和低落一扫而空。
他抬手搭在楚江川的肩上:“无语死,你是没见着他今天有多凶!吃枪药了简直!”
楚江川也勾了勾嘴角:“没事就好,”他拍拍关攸攸的后背,“才只是骂你,算你运气好了。我看他刚才来教室气势汹汹的样子,写检查、叫家长,搞不好还要你回家闭门思过去,就是说他把你吃了我都不意外。”
“你关哥我吉人自有天相。”关攸攸哈哈一笑,拍了楚江川一下,然后便向后排去了。
他走到自己从前的座位边停了一下,然后又向前跨了一步,把现在座位课桌上的语文书拿起来递向陆鹿:“你语文书,拿错了。”
陆鹿明显愣了一下,她从自己的抽屉里取出语文书翻开第一页确认名字——
看到上面赫然写的“关攸攸”三个大字,她连忙要拿回自己的课本。
关攸攸却故意紧紧捏住陆鹿的课本不松手,令陆鹿怎么也无法从他手里抽走那本书。
陆鹿不耐烦地皱起眉,抬眼看他,与此同时,他连忙别开头看向别处,放开书本将手背在身后。
“说的是我吗?这个里面……”关攸攸的声音很小,大概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三年前
九月,仲夏的暑气尚未褪去,偶尔一阵暖风软绵绵的。
走在午后的操场上,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穿着短袖,校服长裤挽在膝上的男生女生在篮球场上肆意地跑着、跳着、呼喊着。
已经入学将近一周了,可她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中考填报志愿滑档,于是来到学籍所在的中学。她觉得自己和这所学校的同学格格不入。
中午十二点半,当其他同学已经三三两两谈笑着走出食堂,她才逆着人群进入。
找一个靠墙没人的角落,默不作声地吃午饭,然后成为最后一个走出食堂的人,穿过操场返回高一一班的教室午休。
“同学!小心——”远处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陆鹿应声回头,视野被一个直朝她的脑袋飞来的巨大篮球占满。她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别过头,抬手抵挡。
“砰——”
篮球打在脑袋上的痛感并没如期而至,等她再睁开眼时,面前背对着她站着一个身穿黄色短袖的男生。至于那篮球,已经被他传回了球场。
男生有些好笑地回头看她:“稍微躲一下就过去了,站在这儿不动不是反而挨砸吗?”
“我……没反应过来,”陆鹿在他转过来的瞬间便先一步垂眸注视着他的鞋,“谢谢。”她说完便逃似的飞快地走开了。
座位是按照入学摸底考试排的,她坐在第一排靠门的角落。
双臂交叠置于桌上,她像往常那样枕着胳膊午休,却怎么也睡不着,刚才的画面一遍一遍在她的脑海里重播。
也许至少在道谢的时候要看着别人的眼睛才算真诚吧?她感到有些懊悔,继而又觉得是自己前前后后想得太多,或许别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这时,前门口突然闯入的一双粉红色运动鞋毫无防备地撞入她的视线。
她条件反射地坐直身子,恰好与那双鞋子的主人对视。
男孩灰棕色的自来卷完全达到了违背校规的长度,虽然刚及一米七的个头在当时的班里已经算偏高的,但柔和的面部曲线和一对圆圆的大眼睛仍让他看起来不像个高中生的样子。
他正和一个身着春秋季运动服,全身上下捂的严严实实的黑发板寸男孩勾肩搭背着聊天,那男孩身材颀长,左手臂夹着一个篮球,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然而,这气息显然对他无效。
他也正好认出了陆鹿,于是笑着和她打招呼:“hello,你不就是刚才那个小蘑菇吗?”
“啊?”陆鹿反而愣住,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刚才谢谢你,可以叫我陆鹿。”
关攸攸大笑即答:“叫我攸攸。”
陆鹿对他的反应一头雾水,思来想去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没说对,戳中了他的笑点,令他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自此以后她就不再是透明人了,至少没有那么透明,不论是上下楼梯或体育课,碰见关攸攸时,他总会极热情地高声和她打招呼。看似微不足道,却让她第一次对河瀚有了归属感。
……
“我开玩笑的!瞅给你吓得!书里写了什么?借我看看!”关攸攸哈哈大笑起来,伸手要夺陆鹿的语文书,但书很显然已经被她妥善收在抽屉里了。
他顺势在旁边坐下,软磨硬泡:“借我看一眼嘛,别小气!”
“不要!”
“你不让我看,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
“你爱走不走!”
“好同桌,就看一眼!”
“不要不要不要!”
……
翌日清晨,江弋槐一进教室便看到赵长煦座位上摞着的那沓比人还高的书,心想他这个时间还没来,八成是又请假了。
她继而看到正和陆鹿聊得开心的关攸攸,又看看那沓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