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的名字的话,他是否能听到。如果他听到的话,是否会同样回应她……
她越是靠近他的病房,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
“江弋槐。”
当江弋槐正要靠近那间病房,一个柔声如玉的女声响起,她的心脏突然用力抽了一下,推轮椅的手一时没扶稳,不慎在轮环上挂掉一层手皮。
那女人大约三十出头,穿着护士装束,手上抱着个白色的夹子,长发盘在脑后,看起来温柔又精干。她正是江珈若的母亲,也就是何阿姨。
江弋槐甚至没感觉到手上的痛感,变作用手掌紧紧握住轮环。
何阿姨见她坐着轮椅,一脸震惊地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江弋槐全程不看她,不待她将话说完,便准备绕开她,转向她身后的病房。
“你是来找你爸的吗?他这会儿应该在小会议室开会,恐怕你得在外面等他一会儿。”她看一眼手表,转身握住江弋槐轮椅的握柄。
不论江弋槐怎么用力推动轮环,轮椅都原地不动,她才注意到是背后的何阿姨拉住了她。
“松开。”她用冷冰冰的口气命令道。
“你的腿怎么了?严不严重?”
“用不着你管!”她已有些不耐烦了,音量稍稍抬高了些。
女人松开把手,拐到江弋槐面前同她面对面,压低声音道:“你不必对我这么大敌意,这么多年了,你就算不乐意也不得不接受我是你爸的妻子,而珈若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江弋槐已从不耐烦变得愤怒了,她是来探望一个朋友的,不是来跟她探讨家庭伦理问题的。
她分明没有招惹任何人,却要被人这样强制说教。
女人说着,又变回先前温和轻柔的嗓音:“其实我们也可以试着和平相处,做不成母女,但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关系亲密的阿姨……”
江弋槐“嗖”的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强露出个笑脸道:“我是不想站着,不是不得不坐着,”她微微俯身,伏在何阿姨耳边,低声道,“就像是我压根不在乎你和我爸的关系,而不是我不得不接受你进入这个家。这点还请你搞搞清楚。”
“姐,”背后忽然传来江弋棘的声音,她只得条件反射地坐回轮椅里。他小跑两步到二人跟前,握住轮椅握柄,同女人打招呼,“何阿姨。”
“江弋棘也在呀,你姐这是怎么了?”
“她……”他犹豫了一下,道,“骑车不小心摔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带我姐去见一下老爸。”
他说罢推着江弋槐转过去,走出一段后,江弋槐抓住轮环迫使他不得不停下来:“我们直接回吧。”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不必去找老江了,直接回家。”
“可是都到门口了。”
江弋槐侧过脸看一眼身后的何阿姨:“何必去打扰别人平静的生活,惹人一家人不高兴呢。”
“何阿姨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她冷笑一声:“何阿姨?是因为你不想认她当后妈,还是人家不肯认你这个继子呢?”
江弋棘默然,在他看来老江就是他在这世上无可改变的爸爸,至于何阿姨,多年来对他也不赖。
但是从江弋槐的话里,他猛得觉出自己姐弟二人的多余来。
相较于和老江打招呼让他别牵挂江弋槐的病情,老江一家更担心的是他们的存在会在科里引起的风言风语。
他听从江弋槐的话,推着她去医院门口去坐出租。
回家上七楼才是最麻烦的,老居民楼没有电梯,只能由江弋棘背着她上楼。
接下来的几天江弋槐都是吃喝在床上,可以开始吃东西后,她逐渐有了食欲,连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除过休息的时间,她都坐在床上写卷子,江弋棘请假陪她,坐在她桌上自学。
她一直歇到周末模考,董明打电话让她不用勉强参加考试,但她还是想尽早回学校。一连缺席两次模考,她对考试都有些生熟了。
周六上午,江弋槐一进考场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大家都听说她是骑车摔跤导致的脾损伤,却不知道具体伤情如何。还有人好奇地问她是不是已经把脾切掉了,她只得无奈地苦笑,说自己还有脾,只是受伤躺了几天。
考完一科的课间,她特地回一班教室接水,顺便看看一号座位的明希是否回来参加考试了。
答案是否定的。
她和郝楠楠坐在一起:“明希还没来学校上课吗?”
“没有啊,从上上周五开始,一直请着假呢。”
她心中再次浮现起一股不安,她一直忍到第二天上午考完理综,才跑去找董明:“老师,明希请假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