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
“从甲贺出走的豪族。”
甲贺乃是忍者之乡,那里出身的豪族,几乎没有哪家是不修习忍术的。
“信得过吗?”
“与在下的伯父有数十年的交情。”
服部秀安没有代替主君做出判断,只是据实以告。
“他们现在何处?”
“刚刚才联系上,现在正在附近。原先不知道该如何向您提起此事……”
汎秀思索了片刻,吩咐道:
“先叫过来看看吧。”
“是。”
小藤太领命出门,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带着两个人回到城里。
前面是个剃光头发的中年人,披着一件半新的袈裟,手提着念珠,做僧侣打扮。后面那个少年人穿着满是补丁的麻布衣,面有菜色,看上去像是跟班小厮,两人俱是一般瘦弱矮小,容貌却有几分相似。
来到汎秀面前,齐齐拜倒,由那个中年人开口说话:
“参见监物大人!”
既然对方是来寻求靠山的,汎秀也没有假意作求贤若渴状,而是直接发问了。
“你们是……”
“在下甲贺泷弥平次。”中年人指了指自己,又转身指着后面的少年,“这是犬子孙平次。”
“甲贺泷家?”
这可是有名气的忍者世家啊。
“是。”
“听说甲贺泷家是南近江佐佐木六角氏素来重用的忍者势力啊,为何会来此投奔呢?”
“现在六角家中,分成好几个派系,彼此攻伐,我们这些依附势力,如果不能逃避的话,迟早会被殃及。”泷弥平次神色不变,但语调却带了几分黯然。
算算时日,现在六角家的末世之主六角义治已经上台了,此人缺乏御下手段又对家臣十分猜忌,导致了内部的混乱,逼得他已经退隐的父亲不得不重现出山整顿局势。日后织田家上洛如此轻松,六角义治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好吧,你们从现在起就是我平手汎秀的家臣,我给你们两百石俸禄。”
“多谢殿下收留。”中年人又拜了一拜,接着说到,“为了掩人耳目,我们父子希望使用新的苗字。”
“是什么苗字呢?”
“先父的母族中村氏。在下改称中村一成,而犬子改为中村一氏。”
“没有问题。尾张也有中村这个武家,并不会引起注意。”
“多谢殿下!”
接着汎秀又想考教他们忍者的功夫,于是问道:
“我想要前往三河一趟,亲自查看一向宗的消息,有什么适当的办法吗?”
刚刚改名叫中村一成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汎秀一会儿,回答说:“殿下您最好是以近畿武士的身份出行,明地里带上十个侍卫,再派几个人伪装成同道的的商人或者和尚。”
东国武士素来给人粗豪不文的形象,所以平手汎秀说自己是近畿来客,大概并不会受到质疑。
汎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让浅野长吉去组织随行的侍卫,又令松井友闲和河田长亲照看政事,中村父子和小藤太则是化装同行。
走出门之后,却看到本丸里面有两人持着竹剑,竟是服部小平太和井伊直虎两人。小平太自从失去一臂之后,苦练左手剑术,而今以汎秀专业的眼光看来似乎已有小成,进退之间颇得章法,攻守自如,似乎是汎秀所修习的那种京都剑道。而另一侧的姬武士,却是典型的关东套路,攻势凛冽,出剑迅捷,倒是占据了七成上风。
平手汎秀走到近处,那两人才停下手,相继上前见礼。罢手之后,服部小平太气喘吁吁,汗流不止,反倒是井伊直虎镇定自若,气息不乱。虽然前者伤后武力大减,不过这女子倒也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我要出门去三河一趟,你们小心一些。”汎秀轻声吩咐道。
服部只道了一声“是”,表示领命,而井伊直虎却说:“殿下,三河的地势我都十分熟悉,请让我同您一起去吧。”
看来只是空领着俸禄却没有实际工作,令她惶惶不安了。汎秀轻轻一笑,回答说:“这次只是去见识情况而已,就算跟过来也没有功劳。”
那女子错愕片刻,才意识到这是一句调侃,顿时大为窘迫。
“在下并无此意……”
“那你就跟着吧!”
“……是。”
…………
数年之前,平手汎秀曾经独自去过一趟三河。那时候浪人横行,秩序混乱,俨然是战国乱世的典型代表。而今虽然松平家卷土重来,占据了半国,但是地头上四处晃荡的野武士却并没有消失,从沓掛城向东,短短二十余里的路程,就看到了两次流血械斗。
民生自然也不会有太多好转,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大一点的镇子,却只能见到十几家贩卖日常品的商家。两间居酒屋倒是生意不错,但是建筑却是十分陈旧,飘散出的劣酒味道更加没有多少吸引力。鲸屋的门口挂着“二十文”的醒目标志,不过却是半掩着门,也许到了晚上才能知道客源如何。
路边还有衣不蔽体的妇孺在乞讨,却没几个人肯解囊的样子,汎秀一时恻隐之心发作,取出几十文钱扔下。身旁的井伊直虎,也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