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而分裂,实际称得上“国人众小头目”的,远不止三十六之数目。
其中心情最好的,当然是以“沼间任世入道”为首,早先就有心投效,已收到平手汎秀抚慰之信件的人。他们可以跟在大队伍后面,与平手家的众人一道步行。
但还有不少人,之前并没有表示,或者乱提了不切实际的需求,是在听说松浦孙五郎之死才跑过来的。就只有委屈自己的膝盖,与这门口晒得滚烫的砂石地做一番亲密接触了。
当然最惨的还是那些跟着松浦去“参与行动”的,至今都还在囚车里关着呢!
队伍前面穿着银灰色具足和玄色阵羽织,骑着高头大马的霍然正是平手监物大人。只见众军势锦簇之下,这位殿下却显得并不兴奋,马上身子都没完全立直,还微微闭着眼睛,皱着眉头。
众豪族有的更加俯首,只用眼睛的余光竭力往上翻;有的悄悄抬起头来瞟一眼,而后再低下去;也有的侧着脑袋,借周围的同伙做遮挡偷偷观察。
不过看到平手监物大人似乎不太高兴,所有人是同时跪得更恭敬了,恨不得把头埋进砂石里,生怕被拿出来开刀。
其实平手汎秀只是昨夜与姬武士练习枪术和搏技的时候,由于姿势问题,稍微扭伤了腰而已。但外人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他们只能按最坏的估计,以为这位殿下要大开杀戒了。
所以说,年轻人还是要提高姿势水平啊……
汎秀一边想着枪术和搏技的问题,一边控制着马慢悠悠地向前行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就这么无视了门口守着的一干人等,径直往城里去了。
当然那一帮跪着的人还是只能跪着,谁还敢起来抗个议什么的吗?
这种耀武扬威的跋扈行为让接待官浅野长吉也觉得与有荣焉,于是连忙伏身行了个礼,大呼到:
“恭迎和泉守护代官,平手监物大人入城!”
“嗯……”汎秀闻言也只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翻身下马,把缰绳递向身侧,而后作势要进城了。
众家臣或是故意,或是觉得与己无关,还有浅野长吉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都没有提醒什么。
但身为与力的佐佐成政看不下去了,他赶紧从马上跳下来,小跑几步,上前拉住汎秀的手腕,低声道:
“甚……监物大人,外面还有和泉国人众等候呢。”
一世情急,素来重礼节的佐佐险些就喊出了“甚左卫门”的名号。这是平手汎秀的通字,按规矩只有平辈和长辈能叫,如今佐佐成政显然不在二者之列。
“噢?噢……”
听了这话,平手汎秀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于是转过身来,随意地招了招手,唤道:“辛苦诸位了,请抬起头吧!”
一众豪族这才稍许放松,纷纷减少了弯腰的幅度,让自己的脸出现在平手监物大人的视野当中。有个少年还想同时爬起来,被身边的老者一把抓住拽倒。
老者还心下埋怨:没听见大人叫抬头,又没叫起身!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自己作死也就算了,可别连累了旁人。
而后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
“拜见监物大人!”
“好好……”汎秀脸上挂起几分明显的假笑,“都起身吧!不知道诸君都是哪一家的豪杰,逐一报上名字吧。”
众人连忙爬起来,急匆匆地站成一排。
“在下今木十平次,祝监物大人……”
“祝了你保证有用吗?”
“这这……”
……
“在下大路新左卫门!”
“啊,名字不错嘛。”
“谢监物大人!这是我叔父三十年前……”
“不,随口说说而已,不要当真嘛。”
……
“在下土生十左卫门。”
“没了?不会多说几句话吗?”
……
起先汎秀还百无聊赖地笑谑几句,但马上就变得不耐烦起来,到第十个人,就开始皱着眉头,到第十五个人的时候干脆挥了挥手说:
“算了,反正也记不住,还是到了城里再说吧。”
然后转身就走。
这一番作为,真不知他是喜是怒,是宽是严。
方才被老者拽下去的少年喃喃道:“总不会进城就被抓起来吧……”
而身边老者又是一瞪眼:“白痴!要打杀早就打杀了,我等越被折辱,才越安全!”
………………
这些豪族们进城之后,总算还是得到一点像样的待遇,至少有个房间,清水和馒头是无限提供的。
但也到此为止了。他们一时之内是无法得到觐见城主的机会的,反倒先收到了对各家豪族的口头处置通知。
得以安堵的只有先行臣服者,其中沼间任世入道,更因为表率作用而得以加赠,这十三名国人,总计分去了一万二千石土地。
墙头草们则一律没收半数土地,所以来的这三十四人,加起来才给了一万六千五百石。
而随松浦孙五郎去参与过“反逆”行径的数十“豪杰”,领地肯定是都没了,性命能不能保住也要看“悔改”情况。
从这里面没收来的土地,则是贯彻了织田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