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激动的又哭又笑,巨大的喜悦甚至让她鼻子都失灵了,因为宋濯池还在,她只能跪在江晴雪床榻前,隐忍的抽泣着。
她不知道小姐那三天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她一回来就寻死,她只知道是她偷懒,没有守好小姐。
那晚,她要是一直守着小姐的话,小姐就不会有机会伤害自己了,虽然世子没有惩处她,但她却日夜愧疚不安。
“小姐,香草求你,再也不要做傻事了,小小姐还小,她整日哭着要见娘亲,你就忍心丢下她吗?”
江晴雪叹息一声,她现在哪有空说这些,她浑身难受死了,只想好好清洗一下,还有宋濯池,为什么还不走?
“快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宋濯池看出她的迫切,吩咐香草。
“先去备水,晚些时候再让大夫来瞧瞧。”
香草也后知后觉的闻出些味儿来了,不过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棺材里的味道,小姐怎么可能会臭呢,小姐从来都是香香的。
“是,奴婢这就去。”
宋濯池怕江晴雪太难堪,本想起身离开,但又怕她再次寻死,只好留了下来,他望着江晴雪,心中疑惑更深。
“为什么寻死?”
江晴雪淡淡的撇开目光,语气有几分讥诮道。
“这不正是世子期盼已久的事情吗?我死了,对大家都好。”
宋濯池手指敲打着桌面,似乎是犹豫了片刻,方才道。
“你想要什么?想要去找倪远乔?还惦记着你的将军夫人?若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放你离开……”
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的了。
江晴雪看他一眼,语气很是不悦。
“谁告诉你我要去找倪远乔?世子是觉得我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
她和倪远乔做戏,也不过是为了刺激宋濯池,她找倪远乔有啥用,倪远乔又不是她要找的人。
宋濯池有些半信半疑。
“不想找他了?”
他很想告诉她,倪远乔还在四处打探她的消息,之前说倪远乔要娶妻的事,也是他随口编造的,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江晴雪似是认命的闭上眼,苦笑道。
“摄政王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哪里还配得上倪将军,晴雪不过无根之浮萍,死了便死了,活着又能有什么意义呢?只会让人平白讨厌,更会让你们陷入危险……”
宋濯池闻言,亦有所触动,心底似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东西在蔓延,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无端猜忌她与倪远乔,那日她一身狼狈的回来,更不该对她疾言厉色。
“给我时间,我会带你们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如今困死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母子三人。
江晴雪一时愣住了。
“带我离开?去哪儿?”
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完全不敢相信!
她算什么呢?她不过是宋濯池人生中最无足轻重的一笔,也是他最想抹掉的一笔,她是见不得光的耻辱与背叛。
宋濯池迟疑了一瞬,看着她问。
“你想去哪里?只要远离京城,去哪里都行。”
他不是贪念权势之人,他只是不放心钟吾国,更怕辜负了先皇的临终所托,小皇帝今年才十岁,只需再等三年,他便能放下一切,离开这里。
江晴雪傻掉了,宋濯池这是在问她的意见?
她思索良久,没出息的道。
“还是世子安排吧……”
她本来还想问要等多久,但终究没有问出口,宋濯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别的原因,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还有机会接近他……
宋濯池点点头,缓缓起身。
“嗯,你好好歇息,我去看看星颜。”
他拍拍衣袖,大步往外走,今日的他,就连背影也柔和多了。
宋濯池走出清风院,站在廊下又回望了一眼,他并非一时冲动,自从见到星回和星颜的第一眼,他心里就已产生了这个念头。
只是,原定的是五年。
现在,只是提前了两年而已。
待小皇帝年满十三岁,他便可以离开了。这三年,他便尽一切努力,为他铲平所有的障碍,如此也算对得起先皇了。
或许是他站的太久了,纷纷扬扬的雪沫子落了他一身,头上肩上都是白色的雪,他竟没有知觉一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直到宋七找了过来,他见宋濯池长身玉立,丰姿洒落,便笑着打趣道。
“世子真应了那句诗,梅似雪,雪如人,皆无一点尘。”
宋濯池指了指满府的白绸。
“把东西都撤了。”
死而复生,他也觉得有些荒唐,他有一种预感,江晴雪定不是寻常人,他对她,又多了一丝好奇。
……
江晴雪得了承诺,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在床上躺了两日后,便恢复了一些体力,宋濯池见她好了,便让乳母将星颜带了过来。
“我还有事要处理,星颜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