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等了许久,却见老太监一个人回来了。
“回陛下,老奴听醉仙楼的人说,江娘子离开京城很久了,也不知去了何处,更不知何时回来。”
皇帝愈觉扫兴,大手一挥道。
“朕乏了,都散了吧。”
他嘴里还哼了一声,不愧是嫁过人的寡妇,就是不安分,不老老实实的守在酒楼里,就知道四处晃荡。
沥?县。
苏韫只静养了两日,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灵台清明,仿佛练武之人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他惊诧不已,遂问江晴雪道。
“晴雪,你可知老神仙去了何处,我还没有向他道谢呢?”
江晴雪敷衍的回道。
“你无须挂怀,我已经替你谢过了。”
小满挠了挠脑袋,忍不住八卦道。
“公子,老神仙他好像偷了县令大人的银票,说是有五万两之多,县令在沥?县内设置了层层关卡,正搜捕他呢,我想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现了。”
苏韫又吃了一惊。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莫不是误会了?”
江晴雪笑而不语,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着茶,县令大人这几日都气病了,就连厨房的伙食,都肉眼可见的变差了,还好就要离开了。
小福子也挤眉弄眼的小声道。
“我去偷听过墙角儿,此事千真万确,县令大人亲口说的,那老头子不但偷走了五万两银票,还撬了好几口箱子,那箱子里金银珠宝塞的满满的,只可惜老头子没办法带走,便宜那个狗官了……”
苏韫意味深长的看着小福子。
“你倒希望他全带走?”
小福子不好意思的憨笑。
“姐夫,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是向着他,他要是被活活饿死了,你不觉得愧疚吗?”
苏韫听了姐夫二字,脑子一下就乱了,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心里想训斥小福子,但又怕江晴雪多想,只好红着脸摆弄手里的茶杯。
江晴雪见他害羞了,也装作害羞的样子道。
“我回去了,晚些时辰再过来。”
她一个女子,总不好比男人脸皮还厚吧?
苏韫忙起身,将人送到门口,直到江晴雪走远了,他还是没憋出半个字。
“呃……”
他丧气的回了房,早上才觉得自己颖悟绝伦,此刻忽然又觉得自己变得很愚钝,变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手脚更是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
苏韫又在沥?县盘桓了一月左右,此时已是九月中旬,沥?县的天气也一天天晴朗明媚起来,江晴雪催了好几次,苏韫才终于决定回京。
苏韫和小满来的时候是骑的马,回去的时候坐的马车,江晴雪和苏韫坐里面,小满和小福子驾车。
这一路走去,到处都在传赤脚老道士的故事,还有人说那是赤脚大仙下凡,不但救活了苏大人,还救了沥?县一县的百姓。
小满听了也恍然大悟,猛拍脑袋道。
“原来是赤脚大仙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可是他想不通,赤脚大仙怎么还偷人银子呢?
江晴雪备了许多吃的喝的,晚上遇见客栈就留宿,遇见酒楼就吃吃喝喝,堪比游山玩水,苏韫刚开始还想劝他几句,后来也就随她了。
江晴雪端着刚买来的瓜果,笑盈盈的招手。
“苏大人,过来吃瓜了。”
苏韫放下手里的书,笑着坐过去。
“晴雪,你以后还是叫我阿韫吧。”
这样称呼,既不会显得过于亲昵,也不会显得过于生疏见外,应该最合适他们目前这种关系。
江晴雪细细咀嚼那两个字,在舌尖温柔的婉转。
“阿韫,阿韫?”
苏韫以为江晴雪在唤他,轻笑着应道。
“嗯。”
江晴雪知道,她与苏韫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只有关系极其亲近的家人,才会这样唤对方的名字。
一个月后,马车终于到达了京城,此时已是金秋十月,京城似乎比几个月前更加熙攘繁华了,沥?县的洪灾原本与它无关。
江晴雪把苏韫送到了皇宫门口,便和小福子回了城南的宅子,几个月不住人,屋里已经蛛网连结了来了,江晴雪让小福子把先前打发去客栈酒楼的仆人都找了回来,好一通收拾才住下来。
苏韫进宫面见皇帝,皇帝一听苏韫活着回来了,先是惊骇不已,接着又怀疑有人冒名顶替,他打量了苏韫许久,才道。
“苏爱卿,你还活着啊?”
苏韫不知道八百里加急的事,只当皇帝还加派了耳目。
“回陛下,微臣得老神仙相救,才侥幸死而复生,逃过一劫……”
他把这次在沥?县的经历都如实说了一遍,皇帝越听越精神,倒不是对他治理水患感兴趣,而是对赤脚大仙和他那起死回生的仙丹感兴趣。
他留下苏韫,不厌其烦询问了近半个时辰,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了,才终于肯放过他,并大方的表示。
“好好好,苏爱卿治水有功,赏银五百两!”
这次苏韫没有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