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上上下下,被孟婉儿主仆二人的彪悍给震慑在原地。
老夫人像是傻了一样,呆呆看着梅枝被打掉牙,又连滚带爬离开。
大夫人看了一眼女儿,垂下头,抿着嘴,不置一词。
二夫人圆瞪眼,张着嘴,上下红唇还沾着两片瓜子皮。
孟二爷身子移了几下,他端起了茶杯喝茶,想强掩心中的恐惧,拿着茶盖的手在轻轻抖动。
那些下人吓得全身绷紧,连眼神也不敢看向二小姐。
生怕眼睛中带着的惊恐神色,惹怒了二小姐,被她身边那个力大无比的丫鬟夏荷,给一脚踢飞,或者是一耳光打掉牙齿。
木管家弯腰站在外面,他暗暗在想:“二小姐这是从哪得来,这样一个大力气丫鬟?”
“难道是郑家那边送来的?”
他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
大夫人郑氏的生母是前朝郡主,郑氏家族为世家大族。
大夫人郑氏的兄长郑渭,前朝的榜眼,如今是郑氏家族的族长,松林书院的山长。
这样的世家,找到一位有身手的丫鬟来护小主人,完全能办到。
孟老夫人喝了丫鬟喂的一盅参汤,才稳下了扑通乱跳的心。
她有点惧怕夏荷,说踢人就能将人踢飞,说抽人就能将人牙打掉。
夏荷的卖身契不在她手上。
月银又不由她出。
这个夏荷极难控制。
老夫人思前想后,决定先用哄的办法,到时拿到夏荷的卖身契,再收拾这个野丫头。
她的一张圆脸上挂上了笑,和蔼可亲地道:“像梅枝这样的人,应该被教训,打得好。”
没有人接她话。
二夫人回过神来,她将嘴唇上的瓜子皮呸了出去。
老夫人又道:“我们明天去白府,婉儿要管好夏荷,不可在白府里朝人动手。”
孟婉儿道:“要是别人围着我们孟府人欺侮,出了手,老夫人说动不动手?”
“这……”孟老夫人被问得语塞。
孟二爷忍不住道:“那是一定要动手。”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老夫人忙摆手。
她又道:“白府是文官,最讲礼仪,不会无礼待客,更不会对客人动手。”
孟婉儿只笑不语。
在她记忆中,孟德容的夫君白道华可不是什么讲礼仪的人。
他仗着自己曾教过太子几年书,目下无尘,来威武侯府傲慢无礼。
白道华对老夫人从不施礼,说话时还很不耐烦。
老夫人关心地问,“姑爷近来可好?”
“朝中的事多吗?”
白道华回得最多的话就是,“你问这么多有意思吗?”
“这件事是你能问的吗?”
孟德容还附和着夫君,指责老母,“人老话多,什么事都问。”
孟老夫人从来都是尴尬地笑几声。
她对女儿和女婿的无礼极其宽容。
她对曾卖嫁妆来维持侯府生计的大儿媳冷冷淡淡。
她的大女儿孟德容同人设计,夺了二孙女孟婉儿的婚事,还要夺走孟婉儿一半的嫁妆。
老夫人居然答应了。
孟婉儿暗道:这老太太不分好歹,欺软怕硬,总有她吃苦头的日子。
次日黄昏,木管家准备好了几辆马车,将老夫人送的四抬陪嫁抬上车内。
这四抬陪嫁,有一半是老夫人珍藏多年的玉器、金饰、锦缎。
孟府主人盛妆打扮后,各自带着丫鬟婆子,走到垂花门前聚在一处。
孟老夫人抬眼看见孟婉儿,她蹙起了眉头。
孟婉儿身穿一袭淡紫色长裙,裙摆摇曳,如云似雾。
紫色裙身上绣着精致的大朵白色茶花,花瓣层叠,色彩斑斓,每一片都仿佛在轻轻颤动。
她的腰间系着一条深紫色的细腰带,使身形更加纤细曼妙。
一头秀发轻轻挽起,几缕发丝垂在脸庞,增添了几分婉约之美。
发髻上插着一支镶嵌紫宝石的金钗,耳畔垂着紫宝石耳环,与衣衫相映成趣。
她的面容清秀,眉如远山,唇若丹砂,眼神中流露出冷漠和疏离。
这身打扮色调很淡雅,平日穿还可以,走喜庆的地方穿不适合。
“婉儿,你去换身喜庆一点的衣裙。”老夫人用命令的口吻道。
她还指定:“你换那套做来定亲时穿的红色。”
“不换。”孟婉儿淡声道,她的语调十分强硬。
老夫人生气地道:“你这一身像是去奔丧。”
孟婉儿回嘴,“抢了我的亲事,夺了我的嫁妆,我到白府就是去奔丧。”
“你……”老夫人气得嘴角在抖。
她看见孟婉儿身后站立的夏荷,一肚子的气只能强行憋住。
二夫人笑道:“婉儿这话没错,对别人来说是喜事,对我们府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孟二爷挥手,“走,换什么换,再说下去,我也去换身白衣衫。”
他身着粗布蓝衫,脚上穿着一双旧布鞋,也不像是打扮着去赴宴的样子。
老夫人只得板着脸,坐上马车,往京城北门角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