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我已经到了师尊的住处。
神国里的宫殿连绵不绝,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我站在三层高的闺楼上,放眼望去,只能见到重重屋脊绵延向天边,祥云缭绕,偶能窥得一角金碧辉煌,但是很快又会被漫天匝地的云霞遮没。
到处都盛开着娇艳的桃花,漂亮的侍女姐姐引着我去见师尊时,我仿佛置身于粉色的海洋,起伏连绵的宫殿被花树掩映,就连空气里也飘荡着甜腻的花香。
她们是师尊专门安排来照顾我衣食起居的侍女,一共有四名,分别叫明月,清风,逍遥,长醉。
这可着实不像是戏文里听来的侍女名字,我忍不住问道:“你们名字是不是我师尊给取的?”
果然,明月笑道:“少主当真聪颖,一猜便中。”
她为我挑了一身湖水绿的长裙,腰系同色飘逸丝绦,又为我梳了飞天髻,多余的长发散于肩头,此际花香浮动,裙裾翩跹,蝶飞蜂舞,明月笑道:“少主你天姿国色,肌肤皙白胜雪,着这身湖水绿的衣裙可真是好看!”
其余三人俱都看着我,眸光甚亮,点头附和。
我很是羞涩,还从未有人夸过我呢。
蓦地又记起来,初初换上女儿装的那天,师尊说了“好看”呢,只是不知她到底是说的裙子,还是说人?
一路转回廊,登石桥,穿花门,总算来到了一座清静素雅的庭院。
我独自踏入其中,入眼便见师尊负手立于中庭,正瞧着面前一株开到娇艳的桃花树,灼灼花朵挂满了枝头,偶有清风拂来,落红缤纷,飘落她肩头。
明明是如此唯美的一幅画面,师尊的背影却显得异样孤独。
我心里没来由地盛满了心疼,轻轻来到她身后。
“师尊。”
她转过身来,清淡的神色缓缓染上一抹柔软,眼底也似融开的春雪,清冷中寒意寸寸消弭。
“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师尊,这是你的住处吗?”
“不错,日后你便随我住在这里。”
“嗯!”我激动地看着她,又急切地问:“师尊,那我是不是可以天天见到你?”
“自然。”
我清晰看见她眸底的少女脸上盛满欢笑,两只眼睛亮晶晶,映的她幽邃的墨眸也泛着凌凌波光。
“如何这般想见到我?”她难得多问了一句。
我悄悄挪动半步,离她更近了些,仰脸瞧住她,只是距离实在太近,以至于师尊那双平静幽邃的眸子看过来时,我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击了一下,藏匿的诸多心事都无所遁形,心慌意乱之下复又低下头去。
“喜欢,喜欢天天看见师尊,看着师尊,不吃饭便饱了。”
她笑而不语,随手折下一株桃花,倾身来簪于我发上。
鼻尖上暗香浮动,我偷偷抬眸,觑着她近在咫尺的绝色脸庞。
不知怎地,一句话便就此脱口而出。
“师尊,你喜欢我穿裙子吗?”
她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语气淡淡地道:“此事你只需遵你的心意便可,无需问旁人意见。走吧,去用膳。”
我摸着她为我簪上的那朵桃花,亦步亦趋地追随她脚步。小声嘀咕了一句:“师尊又不是旁人,师尊是不一样的。”
师尊脚步顿了一下,又朝前走去。
我抢了几步,走到并肩处,侧脸偷瞧她,见她并无动怒,心又放下来。
来到厅堂,那里已由人摆了膳食。
这里的仆从俱都身着素净的白衣,谨言慎行,送完餐食便轻手轻脚退出,我不由好奇问道:“师尊,怎么他们都穿着白衣,你也只穿黑衣,偏我一人的衣裳五颜六色,什么色彩都有呢?”
师尊眼波轻转,觑了我一眼,“如此不好吗?”
“好。”当然好,简直好到如做了美梦,我从中感到了一种特别的对待,师尊对我,是不一样的。
她嘴上没说喜欢我穿裙子,可却赠了我满箱的漂亮裙子,而且只有我的裙子色彩缤纷,是这座偌大神国中的唯一亮色。
“为师与你请了夫子,今日起,你便可学着读书识字。”
“嗯!”
“用心学,我可要不定期抽查你的功课。”
一听师尊这么说,我顿时倍添精神,答应的愈发爽脆。
“好,师尊请放心,每天的功课我都会做好,送来给师尊检查。”
这日夫子教了我最简单的天地人三字,甫一结束,我便如归巢的鸟儿,同大黄一起飞奔向闺楼,喜滋滋地坐在菱花铜镜前。
明月等人笑盈盈地恭立在身后,清风道:“少主簪着桃花,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愈发美丽动人了。”其余人纷纷称是。
我向镜中瞧去,只见飞天髻旁簪着的桃花灼灼其华,开到极艳,映出一张泛红的芙蓉面。
“这是我师尊给我戴上的。”我小声解释,有些开心,又有些得意。
她们便笑着道:“神主对少主真好。”
这句话说到了我心坎上,我嘴角愈发上扬,喜滋滋在镜子前观赏许久,才将那朵桃花小心翼翼取下。
放入了师尊送我的乾坤镯中。
“少主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