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邦彦停了下来,忐忑不安地躬身行礼。 “听说你今天去流民的村子了?” 羽衣天丰面皮一抽,刚想开口,就见女儿站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偷懒不干事,邦彦只要亲自去送米粮安抚那些死了人的村民咯。” 平沙忿忿不平地握紧小拳头,像和空气中看不见的坏人在战斗。 “有人偷懒,就得有人帮忙补空缺。那些村民实力不行,嘴皮子倒是利索地很。我路过看不下去帮忙说两句,就被指责不守礼教呢!” “哼。连户籍都没有,何谈为家?家破人亡的,又有什么家教可言!” “是啊是啊!” 平沙煞有其事地点着头,狗腿似的捧了碗味增汤递上去。 直到白绝勉强笑纳了,她才笑着开口道:“一群丧家之犬,倒也不比和她们多做口舌之争。要是不服管,干脆就送走的了。咱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不是啊,父亲大人?” 她斜眼望向羽衣天丰。 羽衣天丰一张老脸涨得发紫了,勉为其难地赔笑点头。 “平沙,平沙说得没错。这点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马上带人亲自去处理!马上!” 他做贼心虚,生怕自己在外面干的好事被正宫夫人发现了端倪,急急忙忙地饭也不吃了就跑了出去。 邦彦伸出手,想说些什么,却被平沙踩住了脚背。 “我也吃完啦!邦彦,陪我练一下笛子吧。免得总是被人说不像女孩子!” 邦彦苦恼地想向母亲辩解,被白绝一个鄙视的眼神挡了回去。 “既然平沙请求你了,那你就和她去。犹犹豫豫的,不像样!” 平沙嬉笑着推着他离开了大厅。两人来到后院,邦彦无奈地拿出自己珍藏的笛子开始教妹妹怎么吹出声音来。而平沙怎么吹都吹不出婉转动听的声调,一口气下去,吓得隔壁养的鸡都开始打鸣了。 一番折腾到夜深,邦彦被魔音灌耳折磨得不行了,痛苦地谢绝了一起吃夜宵的邀请,脚步蹒跚着回去休息了。 平沙握着薅来的竹笛,仔细地听到他洗漱入睡后,整间大屋终于悄无声息了。 她灵巧的踩着邦彦的脚印来到白绝门口,站门口刷了一会儿存在感,方才推门而入。 白绝披着一身花里胡哨的和服背对而立。 平沙刚想开口告诉它白天黑绝做的事,它转过身来。 半黑半白的脸庞上,一半残忍,一半嬉笑。 平沙立刻紧闭双唇,不作声地找到角落坐了下来。 “今晚不可以哟~母亲和父亲要好好沟通沟通感情呢。真是的~ 太久没推心置腹地聊一聊,就是会出纰漏呢~” “够了。不用告诉她那么多。反正以后要嫁出去的。到底要怎么处理,她也起不到作用。” 黑绝操控着身体,步态端庄地向羽衣天丰的房间走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白绝的一边眼珠子微微倾斜了一下。 它向后院瞥了一眼,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整圈,仿佛在暗示些什么。 平沙默不作声地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到房间里传出咿咿呀呀的奇怪声音后,才独自转到了后院。 她和邦彦下午一起学过笛子的院子,先前特训过的院子,有着水井的院子,晾东西的院子,深埋着秘密的院子,表层的土面似乎被戳了几个浅浅的洞。 头顶一声鹰鸣,缥缈得像是从极高之处蜿蜒流下。 平沙抬起头,一只褐色的游隼在夜空中向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