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泯见她出来,便又往其身后看了一眼,启唇道,“我还以为南大将军至少会露个面呢。”他剑指南浔,“太尉府未免欺人太甚。”
南浔见他这般,唇角轻提,不屑道,“区区几千人马,也值得我父亲出面。何况庞将军莫不是忘了,我父亲早已请辞。”
王军城内两千人马,而南家有五千,就短暂交锋而言,南浔并不畏惧。
庞泯见她如此自大,不禁冷笑一声,提醒道,“南小将军莫不是糊涂了,城外还有我王军二十万。”
此言一出,围观咒骂南家的百姓骤然噤声,他们再是气恼,也不盼着两军真的打起来。
南浔却仍不以为意,淡淡道,“所以,庞泯,你敢攻城吗?”
庞泯闻言眯了眯双眼,还未回话,便听南浔又道,“王军攻城,即为宣战,南家若要自保,只得反击。”
南浔边说着边走下台阶,太尉府的兵始终护在她周围,她于庞泯马前停下,“这场不为君,不为国,不为民之战一旦打起来,你雍凉王军无论败胜,皆是乱臣贼子...”
“你以为,圣上会放得了你们吗?”南浔紧盯着庞泯的眼睛,“怕是,最后你们都没命送你王回往雍凉,入土为安。”
南浔此言足以震慑一众王军,但一干将士却无一人退缩,可见齐怀治军之严,得军之心。
“南小将军好口才。”庞泯余光看了眼周遭的百姓,“三言两语尽是威胁,却是只字不提是皇后南轻害我王死于非命,我等不过为主求个公道,怎就成了南小将军口中的乱臣贼子呢?”
南浔回道,“雍凉王之死,自有朝廷法度来查明真相,如今真相未明,你们便公然在天子脚下集结兵力,说是没有旁得心思,又有谁信?”
说罢,她语气稍顿,又义正言辞道,“庞泯,你我都清楚,一旦开战,苦的只是无辜百姓。”
南浔这一言,倒是深得百姓之心,上位者之间的阴私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只在意自己安稳的生活。
庞泯的脸色发青,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雍凉子弟千里迢迢来到盛京,若要造反,何必等到今日,南小将军还是莫要血口喷人!”
“可事实就是你们私自调兵,扰乱盛京。”南浔寸步不让,“事态究竟如何,圣上自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庞将军便这般是非不分?”
“何为是非?”庞泯俯视着这半大小儿,冷道,“我至今连我王之尸都不曾见!若朝廷能给我们一个公正的交代,我庞泯立即率兵返回雍凉,绝无二话。”
“雍凉王的遗体如今安放在皇宫之中,你们若真心欲知真相,理应前往皇宫向圣上请求,而不是在我太尉府门前无理取闹。”南浔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话音未落,她突然身形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猛然刺向庞泯所骑之马。
马儿骤然受惊,前蹄高扬,发出惊恐的嘶鸣声,其音之大吓得三两百姓尖叫着四处逃窜,一时间只留对峙的两军。
庞泯未曾料到南浔会有此举,身形一晃,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危急时刻,他用力蹬了马鞍以轻功落地,不悦地站在混乱的场面中与南浔相视。
太尉府的士兵与雍凉王军见状,立刻进入了紧张的对峙状态,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庞泯伸出手臂,做出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大声命令道,“住手!”是人便看得出,这是南浔不悦他无证围堵太尉府的不悦之举。
庞泯沉了沉眸子,半晌又道,“南小将军,雍凉王军并非无理取闹之辈,你既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要我进宫面圣要个说法,那我便如你所愿,看看圣上究竟是向着王军,还是向着你南家!”
庞泯的话语中透露着决绝,话落后,他翻身上马,率领着王军快马向宫中而去。
马蹄飞腾,溅起青板石上细微的尘土,南浔望着王军离去的背影,静默一瞬,一言未发地转身回了府内。
自此太尉府大门紧闭。
然,不过一个时辰,天蒙蒙亮时,安福便带着圣旨而来,宣南将军入宫,南辰早已请辞,这圣旨宣得是谁,不言而喻。
“南将军,接旨吧?”安福将圣旨合上,单手举在身前。
南浔沉眸打量了他一眼,正欲上前接旨,闻笙便拽住了她的衣角,一脸担忧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安福见她二人这般了,不禁挑了挑眉,开口道,"南小夫人这是何意?想南将军抗旨不成?"尖锐的声音,极其的刺耳。
“呦~”他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奴才这不会说话的,闻姑娘莫怪,毕竟奴才这接连几日也未能好好消化了这南将军变南姑娘的事实,何况您呢?”
他摇了摇头,“真是可怜见的,于世人见证之下嫁了个女儿郎,清白是留住了,只是这名节,怕是挽救不回来了…”
“你一个腌臜的阉人,也懂何为名节?”南浔握住闻笙的手,安抚地揉了两下,然后迈步上前一把夺过那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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