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来临,安陵容终于有精神绣起了五毒香囊。
自从上次皇上来探病后,永和宫已经有一个多月未见圣驾了,忍冬忍不住建议:“娘娘,要不奴婢将软轿准备好,这香囊您亲自到养心殿送给皇上。”
安陵容抬起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薄薄一片,只剩下皮贴在骨头上,稍微一用力就能将手折断,她轻笑道:“世间男子皆爱美色,我一时憔悴,皇上忆及以往尚能有几分怜惜,可我久病消瘦,若以此面容出现,只怕那几分怜惜会变成厌恶,你待会将这几个香囊送到各宫去。”
“皇后娘娘那里也需要送吗?”
“只要她一日是后,本宫作为妃妾就得敬着,明白吗?”安陵容第一次用了一宫主称,忍冬立马知道其中厉害,忙认真应下,随即拿出一个绣得又回禀:
“娘娘,今日夏常在又来了,奴婢照常说了您病中不见客,她等了良久才回去的。”
安陵容已经帮了夏冬春逃过致残的命运,再没有一直相帮下去的理由:“她这是没法子了,皇后早就放弃了她,各宫都拿她取乐,至于皇上更是早忘了她,这才想到曾经共住一宫的我,只是要投靠总得有价值才是,等她拿得出来时,再见不迟。”随后不再提夏冬春,而是问起永和宫过端午的事宜。
长街上,宝鹊跟小姜子的神情比起以往更加低眉顺眼。
快接近永和宫时,小姜子才扯出个笑脸:“宝鹊,娘娘病着,刚才内务府之事只告诉忍冬姐姐就行,万不能让娘娘忧心。”
“可,这些瞒不过去的。”宝鹊先看看后面小太监手中颜色不匀的布料,又看看小姜子捧着焉巴巴的瓜果,还有自己手上缺了一角的五毒簪,气就不打一处来,都怪那个浣碧,她一想到她那副牙尖嘴利的刻薄样,就恨不得上去给她两下,说什么:
“我们莞嫔娘娘,身怀龙种,皇上常到碎玉轩中来,好料子自然得紧着我们,碎玉轩穿得光鲜,才能不负圣恩。”
“哎呀,这葡萄怎么能给怀孕的人吃呢,快拿走。”
“这些簪子也好意思拿出来给碎玉轩挑,其他宫室常年不见天颜,自然可以素净点,对不对姜公公?”
......
宝鹊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小姜子只能宽慰:
“娘娘现在养病,好在内务府姜公公明理,最起码娘娘的衣料都是好的,我们做奴才就不用那么讲究了。”
宝鹊忿忿道:“我自然知道这个理,只是看不惯浣碧狗仗人势欺负娘娘罢了,算了,你说得对,此事不能让娘娘知道。”
两人本想带着小太监,悄悄的去找忍冬,然而才一进宫门就被忍冬逮了个正着:
“快过来,端午到了,娘娘有赏赐。”
安陵容眼尖,一眼就看出节礼有问题,然而她并不点出,只是让忍冬先将宫里赏的料子分发给宫人,然后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赏赐:
“本宫病着,你们在外难免遇到刁难,你们记住,能忍者才能成大事,只是回到永和宫时,大可说出来,本宫现在无力外出,但也不能让你们白受委屈,宝鹊,小姜子每人赏银三十两,其余每人赏二十两,再从本宫库里找几批素色耐用的料子,给大家裁衣,好好将这个端午过了。”
这赏赐比其他宫里都丰厚了几分,喜得底下人纷纷磕头道谢,安陵容跟忍冬见状会心一笑,人心凝聚后面才好办事。
景仁宫里皇后看着各妃嫔送来的香囊:“剪秋,将这些分发给宫人们,端午宴准备得如何了?还有华妃跟淳贵人,过了节后,皇上就有晋升的旨意了,也得准备起来。”
“娘娘一切妥当,只是底下都在传华妃会被晋封为皇贵妃。”剪秋也很担忧。
皇后对此胸有成竹:“本宫一无错,二无疾,放心,皇上还是会顾念本宫的,对了,齐妃那里怎么样了?”
“说是惊惧过度,引起高热,加上手腕骨折,太医让静养几个月。”
皇后叹息一声“如此胆小,只能再等等看了。”
剪秋见左右无人大着胆子劝她:“娘娘,其实不管将来哪个皇子得登大宝,娘娘您都是母后皇太后,又何必如此劳心?”
此言让皇后眼底一片冰冷,语气森然道:“后宫怎可有两位太后,与其到时候两虎相斗,再除去对方,便没有今时今日这般方便利落,以后这话休要再提。”
剪秋忙跪下请罪,皇后将她从扶起:“你是本宫的心腹,自然知道这宫里不争就得死,皇上虽说正值盛年,但嫡位之事从来都得从长谋划,眼见后宫得宠之人越来越多,本宫不得不争。”
这样大不敬的话,皇后得能对剪秋说出,她对皇后更加死心塌地了:“奴婢定尽心协助娘娘达成心愿。”
有人筹谋,有人期盼,只是盼来盼去一场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华妃年氏,笃生令族,朕承皇太后慈谕,册位贵妃。”
圣旨宣完,华妃满眼的不可置信:“公公有无宣错旨意,皇上只是册封本宫为贵妃吗?”
苏培盛满脸笑意强调道:“这圣旨乃是皇上亲笔所书,断然不会出错的。”
尽管如此华妃还是忍不住问道:“可内务府给本宫送来的是皇贵妃的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