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皇上登基的第六年了。
进入三月,京城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细密的水汽缠绵湿寒,本就不爱出门的安陵容更懒得动了。
整日窝在永和宫中调香看书,间或给皇上做件衣服,以此来打发时光。
自从去年万寿节后,她更受宠了,皇上来后宫大部分时间是她陪着,其余不多的时候还得分给祺嫔和夏冬春。
这让刚晋位的祺嫔很是不满,每次去皇后宫中请安时,仗着位份跟安陵容一样总要刺她两句。
这一世,安陵容没有再忍她,狠狠还击打回去,次次碾压得祺嫔羞愤恼怒。
于是祺嫔单方面将安陵容记恨在了心中。
她的这点小心思,安陵容压根没看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
于是宫中渐渐有了她恃宠而骄的传言。
午后的永和宫中,安陵容穿了件雪青色绣玉兰花的旗装,盖着床薄被慵懒的半卧在榻上,手里拿了本《入蜀记》在看。
兽钮双狮耳三足香炉中,袅袅香氛,熏得人昏昏欲睡。
皇上进来时,正看到安陵容这副惬意享受的模样:
“你倒是自在。”
听到皇上的声音,安陵容刚刚犯困的身体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忙从榻上下来行礼:
“臣妾庸人一个自然只知道吃吃喝喝,皇上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不是安陵容要打探什么,以往这个时间皇上还正在养心殿披着折子呢。
“为了吏部跟户部的事,张廷玉跟隆科多意见不一,闹得不可开交,吵了朕几天了,朕头疼得很,过来你这里避一避。”
皇上说着就朝塌边走来,一脸疲惫的靠在榻上,扯过安陵容刚才盖过的被子往身上一盖,随意开口聊着:
“今日又换香了?这味道闻着有雨后草木的气韵,跟这样的天气倒是两相宜。”
相处的时间久了,安陵容在皇上面前也越发从容了:“这是臣妾新配的野花香,臣妾喜欢它向阳肆意的味道,皇上要是觉着好,臣妾让人送点到养心殿。”
皇上随手拿起那本游记翻看着:“不用麻烦了,养心殿萧肃清冷,不如你这里一室生春,朕多来就是。”
见皇上蜷着腿,安陵容忙蹲下为皇上脱靴子,嘴里娇笑着说道:“那臣妾岂不是因为沾了这香的光,才能日日得见皇上。”
皇上翻看书本的动作未停:“倒是越来越贪心了,后宫那么多人,朕要是真的日日都来你这里,估计你到时候得劝朕雨露均沾了。”
安陵容笑得更娇了,娇中还带着几分放纵:“臣妾不会劝的,臣妾是皇上的妃嫔,自然巴不得长久陪着皇上,才不会故作大方,将皇上往外推呢。”
皇上将书放下,眼睛一闭,轻斥了安陵容一句:“越发有理了,朕眯一会,一个时辰后叫朕。”
安陵容不再说话,只是将他腿摆正,又拢了拢被子才轻声离开。
这几个月,皇上看似一切如常,可这样无话找话的聊天次数多了后,安陵容还是感受到了他的伤心,看来甄嬛一事皇上并未完全放下。
安陵容算算日子,从宁古塔辗转带回来的信应该快到了。
前世皇上突然在甘露寺宠幸甄嬛,打得皇后一个措手不及,不明白已经被踩实瓷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又有翻身的趋势。
那时,她跟祺嫔因为争夺皇后跟前第一人的位置,斗得不可开交,无心细想之下一度也以为皇上跟甄嬛是旧情复燃。
可直到她无意中从小夏子的举止中知道甄远道已经从宁古塔回京养病时,才有所猜测,也许甄嬛会再次皇上相会并非偶然。
那时她被皇后压制太过、又被祺嫔欺辱得太狠,猜测出事情真相后,她并没有将此事告诉皇后,毕竟有人能牵制皇后,对当时的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也许反而能求得机会彻底摆脱皇后。
今生,甄嬛也离宫了,去的是无诏不能出的安栖观。
可安陵容还是做了准备,她太了解瓜尔佳一族落井下石的本性了。
忍冬的二弟小虎已经满了十六岁,头脑灵活且习得一身武艺,该是往外游历的时候了。
在甄家被流放宁古塔时,她就让人给他带了银两药材,让他找个镖局先行到宁古塔,等甄家到时想法跟他家相处,必要时候看顾上点,并约定开春后传一次消息回来。
想到这,安陵容抬脚往屋外走,雨还在下,雨水滴滴答答的,吵得人不能心静。
甄嬛,过了此遭,我不欠你了。
不到一个时辰,皇上醒来时,安陵容靠着在榻边正低头给他做着靴子。
“你给朕做的靴子,已经够多了,就不用这样劳神了。”
安陵容将手中做了一半玄色的靴子放下,然后很自然再次蹲下为皇上穿靴:“臣妾有皇上庇护,才能过得如此随心,所以就想在这些事上为皇上多尽一份心意。”
皇上抻了抻衣摆:“嗯,既然你要表心意就给朕做件大氅,”
然后抛出一句让安陵容再也无法自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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