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栖观不大,一正两厢房,中间有个小小的院子,栽了点花草,让这沉寂的道观有了几分鲜活之气。
甄嬛到此已经半年了,除了不能外出,日子过得不算艰难。
每日做完早晚课后,余下的时间就可自己安排了。
冲静元师是个和善无争之人,两人相处下来倒有了几分投缘之感。
只是她来了那么久,从未见过果郡王来探望太妃,也不知他是不是又领了其他差事。
以前果郡王每十天来一次,都会为太妃带来日常所需,所以安栖观里是不缺用度的。
只是甄嬛是奉旨来清修赎罪,不好过得太过清闲,便在院子角落开辟了一块小小的菜地,自己亲历亲为的开垦种菜,半年下来倒也有模有样。
果郡王来时,甄嬛正在绿油油的菜地旁除草,春雨贵如油,虽然滋养了蔬菜,但也滋生了不该有的杂草。
净手、上茶、对视之间有着一丝拘谨。
果郡王看出甄嬛的局促,很自然的没有多问什么,而是说出她最想听的事情:“皇兄让我去了盛京巡边,那边风雪大,一时耽误了,临行前我又去了趟宁古塔。”
果然甄嬛的表情一下子就亮了:“王爷可有我父亲他们的消息?”
“给!”果郡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甄嬛激动打开,一目十行快速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笑了。
看着他的笑果郡王觉得这几个月的辛苦值了。
当初乍听到甄远道被流放时,他一时脑热给甄远道上了封求情的折子。
却被皇兄叫到养心殿里扔给了他一封书信,他才知道甄家所犯的到底是多大的事。
当天皇兄只说了一句,让他去盛京看看,想一想朝廷的根在哪里。
可盛京的风雪吹不散他日愈火热的心。
只是皇命之下,他也无法做到随心所欲,这样就挺好。
安栖观虽是桎梏,可也算是一方清净地,每个月他能见她一次,与之说说话就已经很满足了。
多了就是对皇威的蔑视跟挑衅。
紫禁城景仁宫中,天气虽然放晴了,皇后的心情却不是很美丽。
皇上未曾跟她商议,就直接将安陵容晋为妃位,还让她用心筹办封妃礼,这对刚过了几天顺遂日子的皇后来说,是一种无形的伤害与打压。
剪秋看她实在气恼,只好在旁劝道:“娘娘,事已至此多想无用,不如顺着皇上,将文妃的封妃礼办得热闹体面些,皇上也好记得您的好。”
皇后很久没有这样气结的时候了,她将手中梳子往梳妆台上一砸:
“本宫并非不可容人,只是祖宗规矩摆在哪,安氏实在不适宜封妃,可皇上态度你也看见了,说什么后宫里他难得有个可心人,本宫担心的是安氏仗着皇上的怜惜会恃功傲宠。”
剪秋分析:“娘娘,安氏不敢吧,她一没家世,二没子嗣。”
谁料皇后脸上怒意更重了:“本宫以前也是如此想的,想着不过是个玩意,皇上宠就宠了,可现在她能让皇上无视规矩晋封她,说明她已经有影响皇上的能力了,这才是本宫不愿意看到的。”
“还有,皇上为着提拨她,还将夏常在那个粗莽之人封为明贵人,前朝忌结党,后宫也一样。”
说着皇后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狠厉,当初的华妃跟甄嬛,她都能找到机会彻底铲除,安陵容也一样,只要存在威胁了,她照样不会手软:
“剪秋,你说得对,文妃的封妃礼,本宫是得好好办,这个时候本宫就得跟皇上一条心,你让内务府盯紧了,半点纰漏都不能出。”
人间四月时,安陵容的封妃礼办得周到顺遂。
封妃过后,安陵容的宠妃气势更重了,穿着打扮无一不精,言谈举止中也隐隐带着一股傲气,一时倒让人不敢小觑了去。
五月,又到了避暑季,皇上又带着妃嫔及亲近的文武大臣一同前往圆明园。
这一次沈眉庄依然同行,她在太后宫中用的理由是要跟敬妃一起照顾子宁公主。
只是才到闲月阁,她就让采月偷偷去打听温实初今日可当值。
汇芳书院随安室,四阿哥正跟随身嬷嬷说:
“嬷嬷,你想法子见一下忍冬姐姐,文娘娘大喜的日子,我没能给她道喜,这次在园中怎么也得给她磕个头。”
这几年安陵容对四阿哥暗地里的关照,陈嬷嬷比谁都清楚,见四阿哥知恩图报她很是欣慰:
“阿哥重情重义,是个好孩子,奴婢这就去办。”
四阿哥被夸得不自然,他给安陵容贺喜是一回事,关键是还想问问她,他如果此时跟皇阿玛提起想回宫读书的请求,合不合适?
这里虽然也有夫子,但只教授一般的经史子集,可没办法跟紫禁城南三所上书房中的大学士相比,他想要学得更多更全一些,好让皇阿玛能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更长远一点。
不过,此事上他没有把握,还是想听一听安陵容的建议。
五福堂中,夏冬春正一脸巴巴的在磨安陵容:
“文姐姐,圆明园去年嫔妾都逛腻了,整日不是听戏就是赏花的好不无聊,嫔妾听说百骏园中,有来自各国的宝马,不如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