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曳,蛙鼓蝉鸣。
静嫔的贴身侍女林兰轻巧的走进室内,小心翼翼地开口:
“娘娘,皇上去了随安室。”
一直闭眼假寐的静嫔猛然睁开双眼,眼神锐利如刀,与她一惯在人前淡雅的形象天差地别,她幽幽质问:
“怎么失手了,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林兰后背一紧,她的主子可不是柔软和善之人,论人心拿捏、狠辣算计,寻常男子都得输她半分,今日这事没办好,少不得一番责罚。
林兰赶紧将今晚的事情回想了一下。
她正愁没法将办法进入随安堂时,寅时后四阿哥却带着人离开了,留下的两个小太监又懒洋洋的靠在墙角偷懒聊天,她当即就在廊下扔了几粒金瓜子,将两人引开,然后潜入四阿哥房中,放出早出准备好的毒蛇及水囊中养着的青蛙,做好这一切她就藏到了外面,只待夜深人静时就动手。
她快速的为自己找到脱罪之词:
“娘娘恕罪,非是奴婢学艺不精,当年教导奴婢的人曾说过,蛇性喜食生食,且吃饱后都懒得动弹,奴婢一切都按照他所教授的在做,只等四阿哥入睡后催动就行,可没曾想蛇突然暴动,依当年那人所教,必是四阿哥屋内有让蛇不喜的气味,才让它们提前醒来。”
黎萦的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神色:
“有意思,本宫想不到四阿哥还有这般运气,不急,越是这样本宫就越喜欢斗下去,今日之事就当一次小小的试探,你下去吧。”
且不说林兰如何暗喜躲过一顿责罚,随安室这边四阿哥送走所有人后,他也在庆幸,今晚若是没有安陵容给他的香囊,他真不定就遭了暗害了。
想到小多子的惨状,四阿哥除了后怕外还激起了一股不服输的韧性,他被皇阿玛不闻不问的扔在圆明园多年,好不容易父子关系好转点,就有人这样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想害他,还好皇阿玛给了他一个树威的机会,想到此他眼中多了一股狠劲:
“陈嬷嬷,皇阿玛既然让我处置另外两个不听话的奴才,你明日就将他们退回内务府。”
这个处罚听着温和,可陈嬷嬷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吓人之处,被主子退回内务府的奴才,谁还敢用,这辈子在宫中注定要做最苦最累的活,若是运气好点遇到的管事太监有点人性,还能有口饱饭吃,可要是遇到那惯爱欺压克扣小太监之人,只怕没有几年好活。
该!该谁让他们如此轻视四阿哥,四阿哥这样做,在外既博得了宽厚的名声,也让内务府不敢再随意慢待,陈嬷嬷用欣慰的眼神看着四阿哥:
“阿哥真的长大了,懂得人心筹谋了,奴婢明日一早就去办,这次定要内务府给阿哥好好挑几个得用的奴才。”
四阿哥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一事:“还有,明日你再去见见忍冬姐姐,问问看文娘娘那里是否还有这样的香囊?”
今晚事发突然,四阿哥当时就怀疑是香囊中的味道让蛇惧怕,所以才避着他走,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将事情闹大的法子,但他不敢将安陵容牵扯进来半分,免得有利的局面反而变得被动,只好让陈嬷嬷将香囊扔进湖里,可他心里还是有顾虑,万一同样的招式对方再来一次,那就可真成意外了,所以不得不防。
闹了半夜,皇上跟安陵容回到五福堂后辗转反侧一直没有入睡,最后是安陵容给他点起了鹅梨帐中香,并为他推拿一番后,才让他陷入沉睡。
安陵容临睡前,唇角微微一笑,野决明真不愧是有“蛇灭门”之称,能让蛇闻到味道就避之不及,她本想着四阿哥是男孩,经常在园中僻静的地方练武,做个香囊给他,也好有个防备,没曾想倒是无意中给他挡了个暗算。
这可算是意外的收获了,至于背后之人她不用猜就知道,左不过就是皇后那帮人搞出来的鬼,想着出其不意,没曾想却让皇上起了疑心。
是的,皇上起疑心了,他从随安堂离开后就一直沉着脸,气压也冷得厉害,以安陵容对他的了解,看来他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之事,才会有如此表现,而且让御前之人查今晚之事,明显就是疑心皇后了。
这是安陵容乐意见的,不过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皇后从不会留明面证据,也不会亲自动手,祺嫔虽狠毒但缺乏这种手段,剩下的就只有黎萦了,她当年果然没看错她,这样诡谲的伎俩,一看就是难缠之人。
安陵容瞬间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同时心内的弦绷得也更紧了。
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容不得她再依托前世经验行事了。
第二日,果不其然,苏培盛跟小夏子查了一上午,一点进展都无,对方行事是个行家里手,半点痕迹未曾留下。
他只好带着小夏子去了内务府,将四阿哥遣送回来的两个小太监一顿拷打,还真从里面撬出了点东西,这两狗东西真以为是天降横财啊,却不曾想是人家钓鱼用的鱼饵,竟将四阿哥的安危置之不顾,被人钻了空子都不知道。
苏培盛恨不得将两人的头拧下来,好呈给皇上交差,可也只能想想而已,他要真这么做,无能的就是他了。
只好带着小夏子,将结果如实禀告给了皇上:
“是奴才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