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白衣刺客,朝小屋围了过来。 沈星遥自知眼前这一干人等俱是杀人不眨眼,手下也不留情,当即拔剑出鞘,点、斩、刺、削,没有一招拖泥带水,只听得兵戈交击之声铮铮不断,震耳欲聋,长剑在她周身几乎织成一道密网,堪称滴水不漏。她手中攻势迅疾,对手却也非泛泛之辈,数十招连斩之后,方将人群撕开一道小口,不等冲出,剩下的人便又围了过来。 桑洵摇着扇子立在一旁观看,起初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而后脸色便沉了下去,神情越来越冷。他忽地飞身跃起,纵步落入人群,收扇朝她一指,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上划开一道弧线,直逼沈星遥面门而去。扇骨撞上剑锋,发出一声嗡响。 沈星遥顿觉虎口震颤,向后错开半步,发觉右腕麻劲仍在,便知这厮功力身后,不容小觑。眼见一众蒙面人再度涌上前来,心知硬拼不得,索性身关一旋,身子退入两人缝隙之间,避开一记劈头盖脸而来的刀势。 琼山派的轻功身法,人称“凌风踏月”,指的便是其轻灵飘逸之势,可踏微尘借力,施展开来,便如仙人飘飞,腾云驾雾一般,清逸灵动,非凡夫俗子可比。 她使了巧劲,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一来二去,搅得那帮刺客晕头转向,手里兵器本是攻她,却不知怎的落在了自己人的头上。桑洵看出异常,即刻出声喝止,却已晚了一步,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十余个人已死伤过半,原本牢不可破的围困,竟被她生生破开一条路来。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退下!”桑洵断喝一声,吼得一帮手下纷纷推开,随即走到沈星遥跟前,道,“这些旁门左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使多久?”言罢,折扇一旋,即刻朝她攻来。 桑洵所用折扇以竹为骨,虽不似钢铁般坚硬,却颇具韧性,数次与啸月锋刃相击,竟全无损伤。沈星遥瞧着,暗自咬了咬牙。她本不愿管这闲事,可若要她眼睁睁这么一大帮冷血之人为一己私欲,伤害老弱,也决计不能。可她以一敌众,纵有再好的身手,也定难护得叶颂楠周全,于是心中只盼着叶惊寒早些回来收拾他自己的烂摊子,免得又生枝节。 二人斗到酣处,沈星遥伤口受到拉扯,难免撕裂,涌出血来,桑洵见她肩头肋下的衣裳隐隐透出湿润的鲜红色,这才知晓她受了伤,手里攻势忽地一转,又快了几分,斜挥撞上剑刃。 只听得一声铮鸣响起,沈星遥手腕一颤,啸月险些脱手,只得错步退开。桑洵得意不已,右手执扇,左手握拳,齐齐朝她攻来。 沈星遥这才瞥见,他左手中指戴着一枚精钢所制的指环,上端附着钢刺,尖锐无比,若被他一圈打在身上,再以内力一催,必然劈开肉绽,伤及筋骨。 她跳步起跃,翻身避开,然而回身又见扇面一张,劈头盖脸落了下来。偏偏在这时候,屋内的叶颂楠不知怎的,忽然发出一声惨呼。沈星遥心下一惊,余光朝屋内一瞥,却见叶颂楠大喊着“贱人”从屋内狂奔而出,朝她扑了过来。 桑洵此行而来是为绑人质,而非杀人,见她直接扑向二人中间,想着斗到这般地步,光是场中劲风都能将她撕碎,便即侧身让开。沈星遥心思善良,自然也不会伤她,然而才退开一步,便被她迎面抱住,似欲将她扑倒。 习武之人下盘极稳,一个柔弱妇人,自然耐她不得,可叶颂楠这一动作,一来挡了她一半视线,而来压着她双臂,一时施展不开。这难得的空当,桑洵当然不会错过,当即抬起左手,按动指腹机关,指环正中那枚最粗的钢针竟脱离指环激射而出,直冲她面门而来。 沈星遥错愕之余,本能将叶颂楠推了开去,那枚钢针也顺着她脖颈擦过,划出一道伤痕,径自钉入她身后木柱。 叶颂楠被她推开,当场便晕厥过去。沈星遥提剑上前,本待再战,却忽觉脖颈传来一阵麻痒之感,四肢也似灌了铅一般,向前跌跪在地。 桑洵直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眸光倏地一紧,溢满杀机。他张开手中折扇,飞身便向她头顶拍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环首刀打着旋儿飞了过来,正撞在那柄折扇上,将他招式击偏,快要落地之时,又被接在一只手里,扬手一指,正对桑洵眉心。 “哟,回来了?”桑洵轻笑,收扇退后,道,“方宗主只不过想见见你这位义子,好好叙叙旧,你又何必大动干戈,伤了应钟性命?” 叶惊寒扭头瞥见沈星遥捂着脖颈的手指尖流出黑血,眉心倏地一紧,对桑洵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哦?”桑洵凤目微张,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沈星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沈星遥道,“原来……哈哈哈哈……早知如此,我还抓那个疯婆子做什么?” 叶惊寒俯身抱起叶颂楠,安放在台阶上,随即回身去看沈星遥,见她脸色越发黯淡,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