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毫无悬念地被倾奇者捡回了踏鞴砂。
准确的说,不是被捡回去,而是少女细着嗓子,多少有点哄骗的意味——
“带我回去吧?”
少女声音无辜,语气又无比自然,好像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知道的,我现在无处可去。”
“啊——这个——”
倾奇者本想一口答应来下,却在一瞬间想起了丹羽的话——
丹羽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他当然不介意,甚至是热衷于收留悲惨的人们,只是,丹羽曾经告诫过他过,说他太容易相信别人,太容易受骗了,所以当他想要答应某个人的某些请求之前,最好能仔细地想一想,要能够做到“三思而后行”才可以。
于是懵懂的人偶便学着记忆中,人们精明的样子,“审视”起了眼前来路不明的少女——虽然他并不明白怎么去看明白一个人,也不明白其他人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看清一个人的。
可是,大家都那么做。
而对面被盯着的少女则不慌不忙得拧了拧自己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物,可是这衣服湿了个彻底,甚至还黏黏糊糊地贴到了少女的肌肤上,勾勒出些许少女玲珑的曲线来。
一阵海风吹过——稻妻的夜里不算太冷,但总的来说,也不暖和,更何况是全身湿透了的少女,她本就畏寒,这个时候更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两条胳膊裸露出来的瓷白肌肤上应激出现的毛囊,好像都在风中抖了抖。
“啊啾。”
少女没有忍住,打了个喷嚏,脖子和腰都微微弯曲,眼睛也下意识地紧闭。
肩上感受到并不恼人的温暖,是轻轻柔柔的布料轻轻压了上去,然后从胸前被扯紧,鼻尖萦绕上一种清冽的香气,像是长久泡在海水中近乎腐朽的木船,混杂着水与盐的气息,簇拥着风从远方吹来一般:
“你好像很冷,请穿着吧。”
倾奇者将自己的外袍披到了少女的身上:
“不用担心我,我并不会感到寒冷。”
“啊,”少女抬起头,对上了倾奇者微红的脸,“谢谢。”
“你——”倾奇者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你不是坏人,对吧?”
“噗嗤,坏人,”少女扯紧外袍,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我当然——”
在倾奇者有些不可置信微微瞪大的双眼中,少女笑着吐出剩下两个字:“不是。”
倾奇者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真是太好了。”
随后,倾奇者便对着做出了有些郑重过头的邀请姿势:
“那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请跟我一起走吧,直到你恢复记忆,想要回家为止?”
人偶的紫发柔软蓬松,随着他微微屈伸的动作垂到了精致白嫩的脸颊两侧,在海风中像是风铃一般晃动着;那双清澈的眼眸被微微耷下的眼皮遮盖着,分明是藏起了眼底的单纯,却显得他更加乖顺。
“啊,”少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人偶送到了自己面前的脑袋,“有没有人说过——你好乖。”
少女就这样,跟着倾奇者回到了踏鞴砂。
丹羽确实一个温柔也周到的人,在见到少女的第一刻,他先是以探究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上下扫了少女两眼,也许是出于对自己眼光的自信,也许是出于对倾奇者的信任,他还是点了头,算是正式接纳少女融入他们这个集体。
“不好意思小姐,也许我能够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
少女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抱歉丹羽先生,我的失忆也许有点严重,我记不得我的名字了。”
丹羽眼见少女在回忆名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不似作假,这才最后放下了戒备:
“该说抱歉的是我——你需要一个住处吗?我记得倾奇者住所的边上,还有几个空房子?”
“就是......有些年头没人打理了。”
“我不介意。”/“我可以帮忙!”
这个时期的倾奇者和未来的流浪者比起来,有一个优点是一脉相承的——
都很会干活,是那种只要他们在,就几乎不需要少女怎么动的类型。
但是有一点不同——
倾奇者的话很少,做事的时候很安静,几乎都是少女问一句,他答一句。
而流浪者,就像有取之不尽的能源一般,能从头骂到尾,属于只要少女能回一句,他后面就有十句等着的水平。
这就是在读大学生的文化水平吗?恐怖如斯!
倾奇者的手脚很利索,没一会就把远些灰蒙蒙的屋子打扫干净了。
于是他对着少女轻轻鞠了一下身子,算是一个有些正式的告别,就打算离开。
“对了——我要怎么称呼你?”
少女坐在倾奇者铺好的,软绵绵的床铺上开口。
“我——大家都叫我倾奇者。”
倾奇者转过身,在见到少女面容的那一刻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两只手藏在袖子里,纠结着袖口的布料。
“我知道,我刚刚听到了——”少女歪了一下头,“可是,我不才不想和他们一样叫你。”
少女赤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