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眼下的乌青实在太过明显,不光格格们,福晋也瞧得清楚,待例行吩咐过各项事宜之后,便单独把落月留了下来。
“妾身无用,劳烦爷和福晋费心了,妾身也听到了些许流言,实在惶恐万分。”
待众人退下,落月直接跪倒在福晋跟前,字字句句都是身为母亲的担忧和无奈,福晋闭了闭眼睛,良久之后才让张嬷嬷把她扶起来。
“妹妹一片慈爱之心,倒是永璜受了委屈,妹妹且放宽心,爷定然会为永璜主持公道。”
落月眼中适时流露出感激之色,“多谢福晋体恤,妾身感激不尽。”
福晋的语气还如往常般平静,“这事说出去终究不好听,妹妹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
落月很上道,赶紧再次跪倒,“妾身愚笨,自当好生约束冬栖院众人,可妾身实在卑微,以后怕是还要劳烦福晋为永璜操心。”
刚刚穿来的时候,落月很抗拒下跪这个动作,所谓“跪天跪地跪父母”,可如今为了生存下去,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姿势,并且在心里默默暗示自己,在这个时代,四阿哥和福晋就是富察落月的天,若是老天不高兴,那她这条小命也就要到头了。
福晋眼神闪了闪,转过身去背对着落月,落月看不清她的神色,“妹妹多虑了,快到永璜午休的时候了,妹妹赶紧回去吧。”
从正院出来,落月才长舒一口气,适才福晋最后的态度让她有些拿不准,她和秋诗对视,眼中还有一丝疑问,意思是刚才我演得是不是有些过了,秋诗回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落月才稍稍镇定了些。
复盘完今日的情形,向来乐天派的落月便开始研究起午膳的吃食来。
永璜在前院读书每天的活动量不小,每次午膳都要吃掉小半碗米饭,落月让春云做了个简易版的菜谱,母子两个对着菜谱合计了一通,最后点了樱桃肉、蒸鸡、酥肉和清炒时蔬,再配上两碗蛋羹,两人吃得肚子溜圆,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才回去,生怕积了食。
冬栖院没有积年的老嬷嬷,众人更是无条件听从落月的指令,所以落月不知道的是,其实宫里的小阿哥大多不会直接点膳,未免被人瞧出喜好来,将来在膳食上动手脚。
其实即便落月知道,她也不会限制永璜的喜好,毕竟对三四岁的小朋友来说,他的世界就这么大,若是连吃都吃不顺心,日子实在太难熬了些。
再说了,永璜就在她院子里,她每日点什么菜只要一打听就能知晓,这种行为纯属掩耳盗铃。
宫里规矩多,味道稍微重一些或者不文雅的通通上不了桌。落月十分想念后世的诸多美食,要是让小膳房知道那些吃法,估计会把自己当成怪物吧。
落月在心里幻想着,要是她足够长命,能熬死四阿哥,到时候便求了下任皇帝,让自己能去宫外永璜府上养老,非得把现在不能做的事都做一遍。
不过片刻后她又泄了气,历史上乾隆活到八十九岁,自己比四阿哥还大一岁,那自己最起码得活到九十岁才能退休,这个数字实在太遥远了,想到还要熬这么多年,落月万分沮丧。
好歹还有个目标在,她得多和陈格格说说话才行,提早领悟长寿的秘诀,争取活到退休的那一天。
接下来几日,落月时常邀着苏格格和陈格格相聚,每回去两位格格那里,她也不空着手,她库房里还有不少好料子,都是宫里赏下的,但因着她年纪最长,早过了穿那样粉嫩颜色衣料的年纪,两位格格的年纪正合适,要不放在库房也是白白浪费。
“富察姐姐实在太客气了,咱们聚在一块儿都得了趣,以后姐姐若再这般见外,那我们就再也不应姐姐的邀了。”
落月每回都应下,但是下回还是继续送,时日长了,三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随着福晋的月份越来越大,落月几人都很乖觉地不再明面来往,每回去请安的时候,落月看着福晋硕大的肚子,都忍不住替她捏把汗。
五月二十四一大早,天还没亮,落月就被秋诗叫醒,言道正院传了消息过来,说是福晋已经开始分娩,落月瞬间惊醒,匆匆穿好衣服便往正院赶。
“孙凉,务必把好门户,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
福晋分娩的关键时刻,作为“第一嫌疑人”的她自然要更加小心,一出冬栖院,落月便面露担忧之色,尤其是见了四阿哥,更是不敢有半分的松懈,老老实实站在高格格旁边。
昨夜四阿哥宿在金格格处,两人前后脚到的正院,落月能明显感觉到高格格和金格格两人的眼神交锋,只不过此时她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四阿哥倒还算镇定,先问过永琏是否安好,便让太医过来回话,毕竟有了永琏之后,这一胎是男是女都好,当然他还是希望是个小阿哥,两个嫡子才保险。
倒是高格格和金格格,脸上的焦急之色尤为明显,落月默默为她们补齐心理活动,自来阿哥们排行越靠前,自然越受重视,若是福晋这一胎还是个阿哥,即便她们以后生下子嗣,又怎么和前面的哥哥们争。
屋里时不时传来女子的呻吟声,众人的心也随着起伏,太医、医女、接生婆子来来往往,再加上进出的丫头嬷嬷,这么多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