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郑嬷嬷被处置的消息,落月乐得多吃了半碗米饭,但因着平日习惯了少食,乍一吃这么多,肚子胀得不行,被春晴拉着到御花园散步。
秋日的御花园是最难打理的,单是清扫落叶一项就要耗费不少时间,可宫中最忌讳这般枯黄衰败的景象,宫人们也只能时时留意,只要叶子落下,就立刻清扫,以免惹了贵人不快。
宫人们见到落月纷纷下跪行礼,退到角落回避,落月原本还想围着御花园走两圈,见到宫人们因着自己这般烦扰,索性直接打道回府,左右自己在院里走两圈也是同样的效果。
年前各处都忙碌起来,落月和秋画商量着给各家送年礼之事,等以后永璜大婚,这些事就得由他的福晋操心。
傅恒早早给永璜送了厚厚的年礼过来,比去年的多出整整一倍,还单独装了一匣子金豆,傅恒的原话是,“大阿哥随便赏人”,仿佛那金豆和普通的豆子没什么差别,简直“壕无人性”。
永璜自知多半是皇后的意思,当初额娘帮着皇后除了郑嬷嬷,倒是进一步拉近了他和沙济富察氏的关系,就连永琏待自己都比原先亲近些。
西南还乱着,今年过年宫里并未大办,皇后娘娘厉行节俭,各宫纷纷响应,太后特意嘉奖过皇后娘娘,满宫妃嫔自然都以皇后为榜样。
因着西南战事,皇上年后很少到妃嫔处歇息,除了去皇后处,也就是嘉嫔和怜常在分得了几日,高贵妃自然不满,可她又不能议论皇上,其他妃嫔也不接她的话,提过几次之后只能作罢。
妃嫔们都看得很明白,皇上平定西南决心已定,就连小选都延后了,这种时候她们哪敢节外生枝,巴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连门都不怎么出,倒是免了皇后费心。
紫禁城气氛低沉,到四月中旬,嘉嫔有孕的消息总算缓和了紧张的气氛,皇上龙颜大悦,皇后做主给众人赏了一个月的月钱,满宫喜气洋洋。
自皇上登基之后,嘉嫔便颇得盛宠,父兄皆受提拔,嘉嫔的腰杆自然越来越硬,不过有了高贵妃的教训,嘉嫔不敢表现出过分的骄纵,对于来贺喜的妃嫔也颇为客气,倒是让心莲刮目相看。
宫中向来不缺趋炎附势之人,嘉嫔有孕之后,光是各处的孝敬就堆满了库房,宫人们眼尖得很,生育了大阿哥和三阿哥的两位小主都已经是妃位了,只要嘉嫔平安生下子嗣,以后便是无尽的福分,如今自然得好生孝敬。
嘉嫔只挑了些无关紧要的留下,剩下的都送了回去,对于她的知情识趣,皇上表示非常满意,还让皇后挑了两个嬷嬷,到嘉嫔身边伺候。
皇后翻着各宫的账本,思虑之后,又给嘉嫔宫里足足添了一倍的份例,和旁人猜测的不同,她并不担心小阿哥的降生会威胁到自己的位置,皇上正值壮年,以后还会有很多子嗣,但她有富察家,有永琏,地位稳稳当当。
相反她要力保小阿哥平安降生,先前怜常在的子嗣没能留下,若这回嘉嫔再出了事,那她这个皇后才是真的失职。
得知嘉嫔有孕的消息之后,心莲久久不能回神,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泪一滴滴落下,哲妃娘娘曾经安慰过她,时间能治愈当初的伤痛,可她始终忘不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她喝了那么多汤药,受了那么多罪,到头来却是空空如也。
若是她的孩子能生下来,应该也会叫自己额娘了,就和永璋一样,前些日子永璋叫了她一声“怜额娘”,心莲就恨不得把自己整颗心都掏出来给他。
“小主,荀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了,您若实在心痛,奴婢就先让荀太医回去,改日再来给小主诊脉。”
心莲擦干脸颊上的泪珠,嘴角强撑着扯出一个弧度,“不必了,太医院路远,别让太医白跑一趟了。”
夜深人静时,李玉跪在御桌前,将这些时日后宫的动向一一禀告皇上,皇上满意地点点头,皇后出身大家,没了太后掣肘,处理起后宫事务来游刃有余。
“这两日永璜和永琏在尚书房可有什么异常,上回听张廷玉说起,他们的功课如今倒是愈发精进了,这几日可有松懈?”
听皇上问起永璜,李玉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实情,“二阿哥勤勉好学,几位先生这几日都多次赞过,大阿哥,大阿哥……”
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皇上就知道永璜最近又不老实,“永璜如何了?可是又和五弟一道胡闹去了?”
李玉咬咬牙,这事无论如何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若他不说出实情,也得被连累,“大阿哥近来从猫狗房要了只猫,就放在阿哥所养着,奴才听说,大阿哥每日都要亲自喂养。”
其实养猫这事还是永璜自己透出来的消息,他一下学就回阿哥所安排商号的事,得找个借口才成,受和敬的启发,永璜便想起了养猫,表面上每日永璜回去是为了逗猫,实际上就是在忙活自己那摊子事。
这下轮到皇上被气笑了,当初在潜邸时,永璜便软磨硬泡闹着要养猫,最后猫养在了哲妃院里,就连和敬都被引着开始养猫,没想到到如今,永璜还没歇了心思,不过只是个畜生,竟然让永璜这般念念不忘,说到底还是永璜太闲了。
有永琏作对比,愈发显得永璜不成器,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