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前,结束了为期两个多月的秋狝,御驾返回京城,免除途经多地赋税,百姓俱感恩戴德。
京城周边多地的暑热旱灾依旧没有缓解的迹象,和亲王和几位尚书已经急得焦头烂额,他们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却收效甚微,弘昼忍不住哀叹两声,老天爷不下雨,难道人还能同老天爷斗不成。
对于和亲王的奏报,皇上自然不悦,以和亲王办差不力为由,罚俸半年,随即命大学士张廷玉接替和亲王负责此事。
和亲王总算能松口气,他手头宽裕得很,再加上永璜时不时送来的银两,别说罚俸半年,只要别让他再干这种麻烦的差事,就是再罚五六年也无所谓。
听完弘昼的诉苦,永璜有些不明所以,不是说几位尚书对弘昼言听计从吗,怎的还这般烦恼。
“倒不是户部和工部的事,眼睁睁看着百姓因着暑热和缺水离世,却无计可施,这些时日我夜夜难眠,一闭眼都是向我求救的孩童,若再让我担这个差事,我实在怕自己会忍不住揍府衙那群贪官污吏一顿。”
一想起此事,弘昼就异常烦躁,今上标榜仁厚,对官员也比先帝宽和许多,纵得他们无法无天,可他如今的身份,哪里好掺和进这些事端,只能窝在府里生闷气。
永璜能理解弘昼的想法,弘昼总觉得永璜和自己相像,但在永璜看来,真正相像的是弘昼和额娘,颇有书中所说的“君子”之风,两人虽境遇不同,却都迫于情势选择了藏拙和隐忍。
可另一方面,他却觉得皇上的选择没有错,一来准噶尔还在虎视眈眈,必得稳定朝政,二来若想施政,真正做事的还是这些地方的官员,也不能对他们太严苛,否则失了人心才是得不偿失。
当然也不能一味放任,等将来彻底掌控朝局,安定边疆,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掉,把握好时机也是关键。
“既然皇阿玛免了五叔的差事,五叔便在家修身养性,好好陪陪五婶和弟弟妹妹,我新得了几株山参,还请五叔帮我转交给三妹妹,三妹妹刚痊愈,五叔可想好如何应对。”
提起女儿,弘昼总算打起了精神,“多谢大侄儿提醒,我已经和福晋商量过了,等过两年大格格再大些,便求了皇上将大格格嫁回福晋母家,到时候就一切妥帖了。”
弘昼这么多年只得了这一个女儿,自然当心肝肉一般疼爱,为了女儿不进宫受苦,不远嫁蒙古,这才上了永璜的贼船,当真是一片爱女之心。
周边府县的流民并没有阻挡各地官员送贺礼的热情,今年万寿节的阵仗比去年还大些,天南海北的珍宝更是不计其数。
永璜手头宽裕之后,再不需要和原先那般耗时许久准备贺礼,早早替他和额娘将礼物备下,挑的都是不甚贵重却也拿得出手的物件,最关键的是寓意一个赛一个的吉祥,争取不让人寻到错处。
解决了送礼问题,落月继续投入话本创作,永璜开的那间书斋需求量实在太大,落月哪里能供应得上,永璜怕她因此事烦恼,在书斋养了十几个读过书的半大孩子,专门帮书斋写话本。
其实原本永璜想请落地的秀才们来写,可奈何这些有了功名的读书人不愿意再碰“不入流”的话本,最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自从知道落月不喜欢被人打扰之后,富察氏降低了请安的频率,差不多每隔半个月来一趟,每回来落月也不让她侍候,只拉着她说些家常,两人相处倒也融洽。
许是怕人议论她仗着皇后的势不敬长辈,富察氏很少往长春宫去,倒是落月知道此事后,特意带着她去了长春宫两回,让一众原本打算看热闹的妃嫔败兴而归。
两次大选秀之后,如今后宫已经有将近二十位妃嫔,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皇后的工作量也直线上升,再加上万寿节之后又是中秋,紧接着是重阳和颁金节,简直一刻都不能休息。
在落月的劝说下,皇后开始将部分不紧要的宫权交给高贵妃和娴妃,又有荀太医的悉心调养,气色倒比以前好了许多,脸颊上也长了些肉,总算不像原先那般瘦削。
皇后自然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哲妃说得对,无论为了和敬,还是为了能再次有孕,都得先保养好身子,只要她的皇后之位稳稳当当,宫权她既能放下去,也能收回来,何须为了这些琐事烦恼。
许多事或许就是这般此消彼长,皇后想通了其中关节,可皇上却在为旁的事情烦恼,和汉人相比,满人实在太少了,尤其是这次秋狝,八旗子弟的操练效果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八旗是大清江山的基石,若是八旗子弟不兴,大清又如何兴旺。
八旗子弟向来备受优待,即便未担任要职,也未立下功绩,每年都能领到三十五两银子,还可以分配到五顷田地,而且大清历代帝王均重用八旗子弟,就拿六部满汉两位尚书来讲,虽说表面上一满一汉很是公平,可满人统共才多少,汉人又有多少,可若是在这么多优待条件下,八旗子弟仍不能达到皇上的预期要求,皇上又如何能安心。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皇上果断命宗人府拟定了一系列方案,除了提高八旗子弟的待遇之外,还让宗人府定期进行操练,刚刚结束木兰秋狝不久,便宣布重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