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猜测归猜测,却没人敢宣之于口,皇后娘娘治理后宫向来严明,再加上有高贵妃和娴妃帮忙,除非想寻死,才会议论皇家之事。
自从宣布取消南苑围猎之后,皇上照常处理政事,却已经将近半个月没往东西六宫去,每日都宿在养心殿后殿。
紫禁城气氛异常,妃嫔们都缩着脖子,生怕被人当了枪使,若皇上偏宠一人,她们或许还有胆子争争宠,可若是皇上何处都不去,这种时候谁率先被皇上宠幸,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尚书房已经恢复了武学课,永璜每日带着两个弟弟一道前往,即便他们年龄差距不小,永璜却没有丝毫不耐烦,由着永璋和永珹在耳旁叽叽喳喳,倒是十足好大哥的做派。
临近永璜大婚,咸鱼了许久的落月终于走出谦安堂,开始同内务府的人商量大婚的流程和规制,因着永璜是长子,前头也没有先例可以依照,礼部和内务府因此相当头痛,将规制改了又改,一直到颁金节前后,皇上才点了头。
纯妃和嘉妃都帮着落月张罗,两位阿哥的婚事虽然还没有着落,可排行摆在那里,永璜之后便是永璋和永珹了,她们帮忙倒是其次,主要是为了取取经,以免到自己儿子大婚的时候乱了手脚。
落月对此表示热烈欢迎,纯妃自然不必说,嘉妃既然有意和自己示好,她们两个虽有些摩擦,却没什么大冲突,况且那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嘉妃为了永珹愿意做小伏低,落月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平白给永璜多个仇敌。
倒是春雨和春云有些不忿,觉得自家小主实在太好说话了,就应该把当初嘉妃对小主的奚落都还回去才解气,这般实在太便宜嘉妃。
落月想和原先那般揉揉春云的刘海,猛地想起她们已经梳起了嬷嬷的发型,又讪讪地将手收回来。
春雨和春云都到了出宫的年纪之后,落月按照当初秋诗的路子开始为她们打听好人家,可春雨和春云都抵死不从,不愿意嫁到外头去,理由和秋画几乎一模一样,落月都怀疑,她们是不是和秋画取过经。
落月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好几日,秋画如今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东二所众人对她客客气气,永璜也给足了体面和尊重,可待在谦安堂不一样,前途可比不上跟在永璜身边,让她们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难道小主会厌倦了奴婢,苛待奴婢不成?”
“还是说奴婢要勾心斗角,日日辛劳,才能换得小主的爱重?”
春雨和春云这两个问题直接把落月问懵了,答案很明显,她自然不会,春雨和春云一边一个抱住落月的小腿。
“小主,若是嫁出去不光要侍候公婆、夫君,还得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苦苦熬上几十年才能出头,若儿孙没出息,只怕免不得晚景凄惨,如秋诗姐姐那般有福气的,满天下都找不出几个,秋画姐姐说得对,还不如留在宫里,没那么多牵挂,倒是逍遥自在。”
见她们这般坚决,落月也没再继续劝,只是把话留了个活口,“我已经和永璜商量过,若你们以后觉得在宫里闷了,想到宫外生活,永璜会为你们安排好,出去也能松松快快地过日子。”
落月和内务府打过不少交道,再加上有和亲王的关系,讨论起大婚的细节来相当和谐,两边心平气和地就把大婚的细节敲定了,效率出乎预料的高。
倒是永璜这个新郎官做得很是省心,除了由着内务府量了量尺寸赶制婚服之外,旁的一概都不需要操心。
颁金节刚过,一则消息直接打乱了落月的心绪,永璜的侧福晋富察氏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孙辈,而且侧福晋的出身不低,不只是皇上,就连久未露面的太后也赏下许多珍奇。
富察氏和皇后也很是高兴,连连给东二所送去不少补身的珍贵药材,富察氏显然是个聪明人,当日就请求永璜,将后院的账册和钥匙交还给秋画,自己则关起门来专心养胎。
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永璜自然欢喜,便准了富察氏的请求,其实若没有这一茬,福晋入门之前,永璜也会让秋画将管家权都收回来,届时再交给福晋,有了这一遭,倒省了一番功夫。
只是如此一来,等伊拉里氏入了门,还需要对伊拉里氏多加安抚,富察氏的这个孩子于永璜而言来得很是时候,可于伊拉里氏而言却如鲠在喉。
富察氏半靠在贵妃榻上,由着嬷嬷替她揉捏酸疼的小腿,自有了身孕之后,她的腿脚便开始浮肿,胃口也不大好,幸好几位太医都来瞧过,得知妇人有孕时的情状也不尽相同,甚至还有妇人连榻都下不来,她这才放下一半的心。
“嬷嬷歇歇吧,太医早上刚刚诊过脉,不必这般紧张。”
“不妨事不妨事,姑娘有福,定能平安诞下小阿哥,奴婢实在为姑娘高兴,以后咱们姑娘总算有盼头了。”
其实富察氏对孩子的性别倒不强求,一举得男自然好,可若这一胎是格格也无妨,只要能顺利生产,以后总能再生下小阿哥,大阿哥和她都还年轻,何必急在一时。
而且她并没有和福晋对抗的意思,大阿哥的处境她都看在眼里,在家中时,阿玛和额娘更是没少提及大阿哥与二阿哥之事,她实在不想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