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旁的事,你便早些回去吧,我累了,想歇息片刻。”
永璜静静望着落月清亮的眼睛,不知从何时起,这双眼睛中多了些许疲惫,良久之后,永璜似往常般起身行礼快步离开。
御花园风景如画,永璜却没有欣赏的心思,其实他如何不心痛,可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有选择。
万寿节前,弘昼终于“痊愈”,重新接管内务府,永璜总算不用再加班了,还没等他松快两天,又迎来了新的任务,被皇上派去参加曲阜孔庙的祭祀大典。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有元朝的教训在先,历代清朝皇帝都非常重视祭孔大典,并且在仪式上不断加码,以示对孔子的尊崇,也借此表明,清帝不只是满人的皇帝,而是天下人的皇帝。
今上虽尚未亲自前往孔庙进行祭拜,却多次派出礼官前往,并拨出银钱专门用以修缮,今年恰逢孔庙刚刚修缮完成,为表重视,便将皇长子永璜派了出去。
和永璜一同前往的还有礼部数位官员,不同于永璜的平静,他们面上个个激动万分,望向永璜的视线也异常火热。
皇上这两年屡屡重用大阿哥,不仅将大阿哥放在了掌管银钱的户部、派大阿哥外出巡视,还给大阿哥封了爵位,如今更是派大阿哥前往祭孔,即便知道永璜的脾气有些硬,原先持观望态度的部分朝臣还是选择暗暗接触永璜。
永璜的态度和原先没什么变化,对于向他示好的官员一律婉拒,开玩笑,这种时候朝堂上的风吹草动皇上可都瞧着呢,他前脚接受官员的示好,后脚没准就会被削了爵位。
这回的差事比起巡视还要轻松几分,有礼部官员在,永璜只需要按照礼节要求按部就班完成即可,他原本打算带着伊拉里氏一同前往,却不想刚过中秋节,伊拉里氏便诊出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此事也只能作罢。
永璜的福晋有孕,皇上比永璜这个当爹的还要激动几分,珍奇流水般被送到阿哥所,各宫娘娘们也追随着皇上的脚步,赏赐比当初富察氏有孕时足足添了一倍。
落月微叹一声,若伊拉里氏这胎是个男孩,只怕会重蹈当年永璜和永琏的覆辙,许久未见人的她特意将富察氏叫过去安抚了一番,让她莫要理会旁人议论,专心抚养小阿哥长大。
绵恩的眉眼长开了些,嬷嬷的眼神果然毒辣,除了嘴巴外,简直是翻版永璜,初见到绵恩,落月甚至有几分恍惚,只不过绵恩比永璜要白胖许多。
“多谢娘娘教诲,妾身时刻铭记于心,妾身并不盼着绵恩建功立业,只想他能健康平安就好。”
落月微微怔住,同样的话当年她也和皇后娘娘讲过,她是从现代穿越而来,能这样想并不稀奇,作为清朝土着的富察氏,能有这样的想法才是真的通透。
伊拉里氏有了身孕之后,便直接以要安心养胎为由求了永璜将后院的事又交回秋画,中秋之后还有一连串的事要忙,到年前怕是都不得闲,她已经打定主意,除了需要自己这个福晋出面的事务之外,其他全部交出去,什么体面都比不上她的孩子重要。
既然永璜点了头,秋画也不再多说什么,左右福晋也是为了小主子考虑,这些事她早就做惯了的,只要小主子能平安降生,她劳累些也无妨。
落月得知此事后倒有些惊讶,永璜后院这几个女子都是聪明的,看事情也通透,在后宫最忌讳的就是硬撑着,适当的示弱许多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知怎的,落月突然想起了娴妃,以娴妃的家世品貌,只要稍稍示弱便不会是如今的局面,幸好娴妃的内心足够强大,任凭旁人如何议论,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纯妃总说落月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可落月却觉得,娴妃才是那个一直保持自我的人。
秋画收拾起行李来早已驾轻就熟,考虑到永璜已经封了爵位,提前同内务府询问过相关的规制要求,不过两天便定下了单子。
祭祀大典定在九月初一,永璜估量了一下路上花费的时间,决定先去一趟济南府,再拐到曲阜,济南府有商号在北方最大的一个分号,以往都由三舅舅打理,如今有几件事拿不定主意,永璜正好拐过去瞧瞧。
不过他与礼部说的原因却是,济南府有不少名胜风光,左右时间充裕,便去济南府瞧瞧,礼部的官员有些无奈,不都说大阿哥最是勤勉吗,怎么突然要“公费旅游”,不过这到底不是什么大事,礼部合计了半日,便配合着修改了行程。
其中缘由礼部不会深究,但不代表皇上也会相信,待与军机大臣议完事之后,皇上便把永璜叫过去,玩笑般地问起了此事。
永璜一早想好了说辞,“儿臣有罪,儿臣确有私心,额娘幼时曾在济南府住过两年,总念叨着济南府的风光和趣事,正好这回儿臣出去办差,便想着带两位画师过去,让额娘再瞧瞧儿时的风光,还要劳烦礼部几位大人陪儿臣跑这一趟,请皇阿玛恕罪。”
皇上原先也设想过许多原因,济南府有不少大儒世家,永璜是否要借机结识文人,没想到竟然和哲妃有关,哲妃幼时确实曾随翁果图在济南府待过几年,永璜素来孝顺,想去济南府倒也说得过去。
哲妃,他已经多年未见过哲妃了,上回听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