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若他日情形好转,再回来也不迟。” 两人又是傻了一瞬,伯父颤抖的嘴唇被他紧抿起,伯母停止了流泪。 “可……”伯父颤颤巍巍,犹豫说道,“可我们走了,难道要让人随意给敬之按上莫须有的罪名……” 虞兮接上话:“若是真到了这一步,我便去京城告御状。临走前敬之告诉我,若是他有不测,请我帮忙将证据交给御史。” “什么?!”伯父激动大喊,“他有证据?!” 伯母则皱眉说道:“就算敬之有证据,也不该交给小兮一介女流之辈,这是要逼小兮走上一条不归路啊!” “对!”伯父也很快反应过来,“既然有证据,敬之为何自己不上交,偏要交给小兮你。将这沉重的包袱交给弱女子,岂是大丈夫所为!” 两人你一句,我一言,好话坏话说了一箩筐,没见虞兮有反应。 伯父这才说:“小兮,此事本不应由你来,交给我吧。” “是啊,小兮,往后的日子你要好好过。”伯母苦口婆心劝道。 片刻前,虞兮劝两人好好过日子,两人听进了心里,却没打算真的这样做,此刻,眼见虞兮要背起生死攸关的包袱,两人却也不由得像之前的虞兮,好言相劝,想要将这包袱接到自己身上。 尤其是两人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后,两人心中已存死志。 窗外的雨仍旧下个不停,像这几日百姓脸上的泪水,绵延不绝,空中不见一丝阳光。本应是酷热暑夏,却冷得吓人,冷风吹过,激起一阵颤耸。 大厅中,伯父伯母正说着,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们要将证据交给御史,交给圣上,求圣上圣明,还敬之清白。 “伯父,伯母,若真是如此,哪有你们觐见圣上的机会。”虞兮开门见山,向前抱住二人,“远得自不必说,只说这城中真正贪污受贿的人只怕等到圣旨来前,已经迫不及待将你们斩首示众,以平众怒,以掩心虚。” 伯母抱住虞兮,嚎啕大哭。伯父气急攻心,不停咳嗽,顺手用手绢捂住嘴唇,便见浅色布上显眼的血红色。 等三人冷静下来后,各自坐在椅子上,长久地沉默。 伯父思前想后,看向虞兮:“小兮,我们不能走。” “为什么?”虞兮急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形势逼人……” 伯父朝她竖起手掌,示意她安静:“小兮,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们二人逃走,在众人眼中无疑坐实了敬之受贿致使河道决堤一事,我们一走了之,很是简单,但就这样走了,置敬之于何地,众口铄金,便再也不能洗清他的冤屈……” 伯父伯母潸然泪下。 虞兮劝说的话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伯父收拾好心情,随即便说道:“我等还可为你拖延时间,若是圣旨下来,我便伸冤,无论如何,你要平安到达京城……” “可到了京城……”伯母忧心忡忡,“告御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小兮……” 伯母含泪看着虞兮,眼神中带有明显的祈求和告诫。 虞兮谈笑间根本不将可预料到的痛苦放在眼里:“伯父伯母,你们二位留在县城,生死不惧,我又岂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诸葛伯父伯母生死看淡,却心疼虞兮前往京城一路的风霜,而虞兮不惧苦痛,却试图劝说两位长辈尽早离开县城,不要踏入必死之局。 世上总是难寻心中赤诚不惧牺牲之人,因而虞兮与众人的相遇相识也不失为人生幸事。 虞兮走神想到了诸葛敬之。 他这个人一向喜欢为难自己,若是他面临如此情形,想必对自己的存活毫不在意,却一定要将虞兮送走。 诸葛敬之或许还能云淡风轻地同众人开玩笑,仿佛万事不过心,他这个人活于世间,心中清风拂过,不留半点尘埃。 有朋友盛赞诸葛敬之,迢迢君子,有圣人之风,然行迹放浪,不重世俗礼仪,其人有趣可亲,不失为挚友。 随后,伯父出声换回了虞兮的神志,她带着伯父伯母前去取证据时,竟意外地看到了诸葛敬之留给她的信。 在此之前,虞兮从不知道诸葛敬之竟然还给自己留下了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