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走我之后,还‘好心’地带我去偷偷看了眼被关在笼子里的薛繁。
他们说,只要我听安排,薛繁就可以一直活着,否则,就每日放狗咬他一回,让他染上疯犬病。
把他变成一条疯狗拴在码头上,供行人观赏。”
“我自然是不忍心的。那种时候,我只要他能活着就好,至于还能不能和他在一起,已经不奢求了。
同年花魁选拔日,他们要我倾尽浑身本事,在当地最有名的妓楼夺下花魁之名。
若事成,他们就让薛繁过得好一点,若不成,他就要吃苦头。
他们一直拿我心爱之人的命挟制我,我成功当上那一年的花魁之后,他们说薛繁已经不再被打了。
他们当家的发了善,还给了他一份打杂的活,还把他偷偷写的又送不出去的信拿给我看。
我一见那信上写着他不喜欢我了、让我走、让我去追求更好的生活之类的话,我就难过不已。
想他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为我着想,故意拿话激我离开,这样的男子,我体无完肤也要保护他。”
“可是……可是……”飒风说着握紧了拳,身体剧烈地发抖。
“没想到……我没想到……”猛一下起身,她拔出腰间二尺长刺直冲向薛繁。
尖锐锋利的四棱长刺就将扎进薛繁心脏之际,她突然停下。
嘶声道:“我拿命爱他,拿命救他,他居然骗我!他居然狠心害我!他竟以自身为计,将我送给上头狗官为奴!”
说着,她瘫坐在地,目光狠狠剜着薛繁,又道:“他们让我在昶宁出了名后,并没有挂牌让我接客。
而是将我迷晕,锁了我的手脚,辗转送给了一个肥腻的老狗。
一到那人手上,我就被关进了密室,这一关……就是两年多!
两年多啊!
我一丝阳光都不曾见过!
你知道这两年多的光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飒风瞪着薛繁,厉问他。
薛繁只是垂着脑袋,虚弱地长呼长吸,默默滴下忏悔的眼泪。
一句话也不说。
飒风沉默了一会,两行泪缓缓流淌。
良久,她仰头大笑,癫狂道 :“我从来没过得那样好过。
我还没记事时就开始接受训练,每日风吹雨打,鞭棍在背,没吃过好饭,也没洗过好澡。
但在那密室里呀,哈哈哈哈哈哈……我竟然可以每日用羊乳鲜花泡浴!皇妃都没有这待遇吧?
我每日食珍啖鲑,珠链为衣,涎液浣足,夜夜升仙欲死,好不快活!”
朝薛繁爬过去,抬起他的脸。
飒风继续:“这还不算,更快活的是,我夜夜笙歌的日子过得累了,不想活了,我绝食……
我想解脱,然后我就会收到关于你的消息。
我一看到你过得好的消息,我又有活下去的目标了。”
飒风说着,轻轻抚摸薛繁的脸,笑:“我当时就想啊,我的肉身是有价值的,它的存在可以让我爱的人平安,自由。
那我当然不能死,我要活着,想死也活着。
我要服侍好我的男人,我的第一个男人,长得像猪一样的老男人。
只有这样,我的爱人才不会有性命之忧。”
薛繁虚弱地抬起头,看着她哭泣:“阿倾,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我是真的喜欢你,珍爱你,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
你知道的,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我都不舍得破坏你身子。
可我……可我没有办法,我受够了被县衙狗官踩在脚底的日子。
如果我不能高升,即便我娶了你,我也没有能力将你长久留在身边,你那样美丽,所有人都会觊觎你……”
捏住他的脸,飒风自顾自说道:“那个猪一样的男人对我日夜浇灌,终于,他在我肚子里留下了他的崽……你猜后来怎么样?”
宗寥闻言,上前拉住飒风的手臂,“你说什么?你有孩子?你说的那个肥猪是张趋对不对?我听说他被人杀死在了天牢里,是你杀的他?”
飒风还是笑,肩膀不断耸动,她的眼泪真的要流干了,面容却愈渐狰狞起来。
她不搭任何人的话,一直说,似乎想把她积压了多年的痛苦经历一口气讲完。
“我的那崽子啊,他开始会踢人的时候,他爹就把他杀了,哈哈哈………哈哈哈……他为什么呀?你们猜他为什么呀?”
越说越疯狂,“哈哈哈……他竟然取他儿子而代之,争抢着要来做我的儿子!他要我当他老母,天天哺育他。
他一边要我的哺育,顺便又将子子孙孙给我,真是个好孝顺的老儿子。
后来,他吃腻了,把我扔了,我又重新拥有了一……堆的儿子,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也像那头猪一样,一边求我哺育,一边轮番……”
“畜生!受死吧!”话未说完,一道耀眼的光倏然迸进视线。
宗寥握紧腰带剑,朝薛繁砍下。
飒风反手一抓,握住锋利剑刃,道:“世子住手。”
鲜血自她掌中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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