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月只好点头,问好行程,心里琢磨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到时候交给他们二老以防不测。
在何家简单地吃了午饭,杜老爹跟何老爹两个人喝了不少的酒,知晓他们要南下,何老爹更是不解,道,他们两口子如今家财颇丰,以后二郎他们也会孝敬,哪里需要两个老的还这么拼命?
杜老爹笑笑,说是去南边将生意安排安排,以后便不过去了,等到二郎他们生了娃儿,也安心过几天含饴弄孙的好日子。
两家老的再次找到了共同语言,又畅想了一番,高兴地不知所以。
饭后,杜家夫妻便离开了。
“小小姐,你说什么?这路上有危险?可我已经安然隐藏了几十年,小姐和姑爷也安稳地在和县安家,身份都已经洗白了,那人怎么会……”明氏惊讶地问道。
虽说她无比相信杜兰月,不单是因为她展现出来的聪慧,更重要的是她身体里流淌的血脉,那是她终身的信奉。
“明姨,这一路上恐怕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杜兰月道,“除了崔家的仇人,还有杜家这边的吸血虫虎视眈眈呢!若是我没猜错,他们可一直等着机会呢!”
且在她看来,杜老爹这边的麻烦反而要更大些。
那花孔雀堂兄严江寒,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最近虽说都没怎么见他去爹娘那边,心里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昨日夜里,她苦思冥想,一夜未睡。将大大小小、前前后后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所有原主印象中的人和事都没放过。
这才惊觉,前世杜氏夫妻出事,最有可能的便是南下路上,说不定他们根本没见到要见的人,就遇到突如其来的变故。
后来,得到和县沦陷的消息,又历经磨难辗转回来。
印象中,杜氏夫妻似乎说过,家产悉数被小人夺去,崔氏还红着眼睛骂了几句严狗!
严?…!
那不就是严江寒?
这么一想不就对上了!
若是爹娘一直在府中,反而不好动手,在行商路上动手杀人,严江寒未必没有这个胆子。何况,北地盗匪横行,朝廷鞭长莫及,寻常商人在路上遇到土匪的可能性极大,死个把人简直再寻常不过!
据她所知,杜家商行有自己的护卫,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除此之外,杜老爹还会出钱让镖局护送,也算是破财消灾!
护卫可以相信,那么镖师就不好说了。何况杜老爹自己便身手不凡,她娘也是个心思缜密的,出问题的原因在内部!没错了!
镖局每年都会加入新鲜血液,杜老爹不可能都认识。何况,镖师为了赚钱养家,若是心智不坚的,谁给的钱多听谁吩咐,这样的事儿太过稀松平常。
明氏听闻,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虽说她认为小姐有些妇人之仁,怎能轻易放过那些恶人?她蛰伏这么久,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重振崔氏,替主家、阿娘还有自己的丈夫报仇!而小姐居然说不想报仇,这怎么能行?
不论如何,路上她都要劝解一番。
这些年,她和南地那边一直有书信往来,知晓孙少爷能文能武,大盛三年便中了进士科,去年外放到江州做了判司。
这些年,他一直汲汲营营,暗中培植势力。
每每想到此处,明氏便觉得激动万分、热泪盈眶,若不是没有找到小姐,她早就不远千里追随主子去了。
如今终于不辱使命,找到了小姐。可小姐这里竟然如此不思进取,明氏怎能不忧愁?
在她眼里,崔氏有些妇人之仁,虽说是个不错的医者,却未免太过于良善了!
在这乱世,太过良善之人是不可能有大作为的。但即使如此,也不意味着她要放弃小姐,小姐是夫人的血脉和命根子,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她平安。
当然,若是小姐能想通,愿意同孙少爷一起重振崔氏,明氏觉得就算立刻闭眼也无憾了!
低头思索了一番,抬头道,“小小姐,若真是如此,那还要绸缪一番。”
杜兰月点点头,心道这明氏果然是她外祖母选中的人,心思细腻不冲动,有一腔护主的热血,这么多年的岁月磋磨都不曾有损半分,心下也就软了几分。
之前因为阿娘的事儿,自己对她心有忌惮,终归是有失偏颇的。毕竟从明氏的角度上说,她一生护主,牺牲颇多,她的男人也是在逃亡中被重伤,真要是算起来,崔家欠她良多。
想通了这些,语气上也软了几分,道,“明姨,我能体会您这么多年蛰伏于黑暗,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看着崔氏洗脱冤屈,重振门楣,也对我阿娘期许良多。但我阿娘她已经年近半百, 之前为了和阿爹一起打拼家业,也是九死一生。她现在只希望能护着你们,护着自己的亲人。许是她经历大起大落,也看透了许多,终究不能让你如愿了。”
说完这话,杜兰月叹了口气!
且不说崔氏,就算是她,也真是没胆子打打杀杀呀!
要问为何?怂呗!
明氏心里虽然着急,但刻在骨子里的尊卑观念让她不敢造次,更不敢置喙主子们的不是,若主子不愿,她可以从旁引导,终究是自己太过着急了,也无怪乎小小姐怪